田闻一 ‖ 血战——川军出征:三十四 鬼魅的日军尾巴似地跟来了
田闻一著《血战——川军出征》,2019年3月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
三十四 鬼魅的日军尾巴似地跟来了
这时是午后时分。天上一轮薰薰太阳,好像在下坠,天气很有点燠热。周边的一切都睡着了。上午两边坎上很精神的飞鸟和枝桠、藤萝间扑腾的昆虫……凡是有生命的都销声匿迹。天地间一片混沌。
这个时候,一步不离,护卫在骑马的将军身边,尽心尽职,很誓惕的副官李少昆,看将军好像睡着了不理自己,而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确实也什么事情发生。如果有什么事情,早发生了。为总司令执马由蹬的副官李少昆,在走马单调的嗒嗒蹄声中,在酱黄色铺泻而下的阳光中,也感到了一丝混沌。他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神经是不是太敏感了!他决心不再去打扰骑在马上打瞌睡的总司令。
这时,眼前景色一变,山道慢慢升高了些,两边是起伏的山峦,山峦上有黑苍苍的森林。有的地方呈现出一带缓坡,缓坡上有稀稀落落的庄稼地;不时闪现出的小泥草屋寥落破败,像是一朵朵黑色的蘑菇,了无生气。
这时骑在马上,似睡非睡的将军,感觉到了什么;他要时把眼睛一睁,觉得眼前的景色与他的四川蒲江乡下老家很相似。
他是乡下长大的孩子。隐掩在茂林修竹中的一座白壁黑瓦的中式四合院,那是他的家。早晨,随着公鸡的鸣唱,屋后黑压压的竹林里,雀鸟清脆的叫声,将他从梦中唤醒;晚上,返巢的雀鸟一群群从头上飞过,无数的翅膀在空中划出阵阵金属似的颤音。最好看最好闻的是,早晚在茂林修竹中升起的农家的袅袅炊烟。他的家乡蒲江,毕竟还是属于成都平原,自有一分“水旱从人,岁无饥馑”的水淋富庶。最忙的是插秧季节。那时,他家虽然吃得起饭,但在插秧季节,正在读中学的他,放了假回家,也是很早就要同父亲,还有请的人一起早早下田的。在一坝坝水平如镜的田中,大家弓着腰忙着插秧,一缕轻风从田野上滚来,传过农家小伙唱起的栽秧山歌,极有韵味:
“太阳下山月出山,照得黑夜变白天。晃醒了我家鸡娃子, 叫得我,天还不亮就下田……”
黄昏,炊烟袅袅中,在雾截横烟的田坎上游牛的牧童回来了,他们挑声夭夭地唱起了极富地方特色的儿歌:
“张打铁,李打铁,打把剪刀送姐姐。
姐姐留我息,我不息,我要回家学打铁。
打菜刀,把肉切;打弯刀,把柴劈;打战刀,去杀敌。
爸爸喊我读子曰,我偏要去打毛铁……”
“报告!”这时,骑在川马上打盹的将军,忽然被李副官带来的一个侦察参谋唤醒。
“啥子事,惊风火扯的?”将军勒住马,很不高兴地问。站在面前的这个侦察参谋,头上戴着一个用树枝编织的冠环,一脸的紧张,侦察参谋还带回一个他从前方山上带来的打柴老汉。
作战参谋指着打柴老汉说:“这位老乡在山上发现了日军……”将军看了看老汉,老汉的身子瘦而结实,皮肤黝黑,一脸皱纹,看不出多大年龄,说五十可以,说更老一些也行。衣衫褴褛,神情忠厚,脚上穿双草鞋,腰带上别把柴刀,裤管挽起多高,一脸的惊惶和不解。
“啊,老乡有事吗?有话慢慢说。”骑在马上的李家鈺,确信老汉是个当地砍柴人,深怕吓着了老汉,态度有意放得很和缓,其实心里紧张起来了。
(未完待续)
来源:《血战——川军出征》(田闻一著),2019年3月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
作者:田闻一
配图:方志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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