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传播】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捐赠“两馆”随笔‖汪毅
独乐乐
不如众乐乐
汪 毅
《孟子·梁惠王下》中有“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句,意思是自己快乐,不如同大家一起快乐。此格言隽永,曾令无数人怦然心动。有幸,因完美人生的一种特殊体验,我践行了这个诺言,即向安岳县图书馆、成都图书馆分别捐赠了“汪毅文献特藏馆”“张大千文献馆”。前者属于地情文献类,后者属于专题类。据图书馆业内权威人士说,由一个人向图书馆捐赠两个“馆中馆”,这在四川乃至全国都罕见,甚至可能是唯一。
汪毅文献特藏馆是汪毅从事地方志工作和文化工作的结晶之一
安岳是一个有1449年建城历史的县,位于成渝主轴中心,总人口155万。2018年和2023年,安岳县图书馆被评定为国家一级公共图书馆。我捐赠的第一个馆——汪毅文献特藏馆,就设于安岳县图书馆内,为该馆的第一个“馆中馆”,面积逾300平方米,功能分展陈区和阅读区,有书架四壁,展柜20个,阅读、展示物品近万件,构成了“读、研、展”一体的格局,拓展了有一定品质和创意的文化空间。
汪毅文献特藏馆(局部)
我虽非安岳籍,却在这里当过知青,做过文化馆工作,登过铁峰山,喝过岳溪水,谒过贾岛墓,礼过万千佛……一番文化观澜的悠长记忆,一泓只为书香的清澈之想,便成为我捐赠馆于此的全部理由。2020年4月23日暨“世界读书日”,汪毅文献特藏馆对外开放,新华社客户端、世界日报网、亚太时报网、搜狐网、《四川文艺报》《文史杂志》等近200家媒体报道或评介。
2021年8月,经过材料初审、专家评审、会议终审、社会公示等程序,四川省文旅厅公布“汪毅文献特藏馆”为全省文旅公共服务高质量发展“优秀案例”。在公布的52个优秀案例中,涉及省、市、县级图书馆和文化馆及省、市、级博物馆(院),还有市、县级文旅局等机构,但案例类型却为其中唯一。此馆之所以能脱颖而出,入选“优秀案例”,是因为其内容呈现了对一邑文脉、石刻艺术、古今名人的多元研究,体现了文献馆的“文献”意义,构成了“新文化”形态,衍生出新的内容表达,凸显了“文脉普州,书香安岳”的底色。2022年4月24日,“学习强国”学习平台在【i阅读】“书香安岳,好学之城”中,推介此馆称:“在各处展区,不少读者驻足而观,纷纷赞叹汪毅捐赠的文化作品数量之大、种类之多、价值之高。”开馆四年来,已逐步成为“文脉安岳的会客厅”和“打卡点”。迄今为止,接待读者(观众)逾4万人次。
2021年8月,四川省文旅厅公布汪毅文献特藏馆为全省公共文化服务高质量发展“优秀案例”。
2022年4月24日,“学习强国”公众号推介汪毅文献特藏馆。
让我有些许自豪的是,该馆具有“一花引来百花开”效应,即引进了戴碧湘文献展藏馆,影响了曾志强文献展藏馆的捐赠,构成了捐赠馆群。意外之喜则是该馆模式还有“一花忽先变,百花皆后香”效应,2021年10月,浙江省文化和旅游厅厅长褚子育称赞这种形式“深受启发”。浙江省文化和旅游厅原二级巡视员王淼不仅称赞安岳的“馆中馆好”,而且参照这种模式,在浙江宁海市图书馆捐赠“王淼文献特藏馆”。2023年8月26日,“浙川号声”微信公众号发布题为《热爱的心,能穿越山海》的文章,讲述了四川安岳与浙江临海关于馆的故事……
我捐赠的第二个馆——“汪毅捐赠张大千文献馆”,设于成都图书馆内,建筑面积逾300平方米,为其“馆中馆”之一,即之前有袁庭栋、王家祐两位学者的文化书库。
汪毅捐赠张大千文献馆
成都图书馆“馆中馆”——汪毅捐赠张大千文献馆
2024年4月23日暨世界读书日,该馆正式对外开放。其格局,除序篇、结语外,有“走近张大千”“张大千:我与敦煌”“张大千走过的世界”“汪毅:我与大风堂”四个单元。功能包括展示、阅读、影视三维空间,展示了我研究张大千(大风堂)的全部收藏,包括张大千研究者和大风堂门人及其再传弟子的书画作品180余幅,所致信札281封约600通,以及研究张大千(大风堂)出版的8种10册著作、手稿和收藏实物计近万件。在人生履历中,该馆的捐赠算得上浓墨重彩一笔,属于我走近张大千的“不废江河”。
成都市文化广电旅游局副局长王健为汪毅颁发张大千文献馆荣誉馆长证书和捐赠证书
汪毅捐赠张大千文献馆开馆仪式场景
参观场景
这个捐赠馆,与其说是一个关于张大千(大风堂)的专题馆,不如说是我34年来不断走近张大千的结果。我系重庆人,虽不与张大千同籍,但却有幸担任张大千纪念馆首任馆长,由此走近张大千,得到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原院长秦孝仪的题赞:“(张)大千身后知己”“阁下实大千知己,感以为佩”。
秦孝仪院长题赠汪毅:阁下实(张)大千知己,感以为佩
如果说收藏和写作是筚路蓝缕与欣欣然交融的过程,那么捐赠馆则是人生“舍”与自我实现的过程。较之佛家所言的三千大千世界,这些捐赠物品虽然算不得什么,甚至都将成为过眼云烟,但它却让我心存几许依恋和温暖。舍似乎有庄严属性,尤其是大舍。舍的表达五彩斑斓,萨埵太子(释迦牟尼前身)所舍是其身,读书(藏书)人所舍是一路相伴的书。经历两次捐赠馆的“舍”的过程,我心素如简,人淡如菊。
捐赠馆是人生的一种体验,更是一种文化担当、文化创意、文化积累、文化情怀、文化理想、文化格局的集中表达,颇能很好地诠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概念。捐赠的效应,不仅可为公共图书馆注入新的活力、放大功效和增加影响力,而且有助于社会、市民对“最是书香能致远,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崇文重教理念的理解,具有社会普遍意义和影响。
捐赠馆还是破解“藏书忧”难题的一条途径,可以实现个人收藏价值的最大化和馆藏机构的互信双赢。在岁月长河中,个人藏书是短暂和封闭的。对于读书(藏书)人而言,书是心灵的憩所,可以与之喃喃私语,也可以使人忘却春夏秋冬。以书惠人,手留余香,既显捐赠者的崇高,又是读书(藏书)人“舍”的表现。人的生命虽有终结,但作为物态存在的书则是生命的种子。它既可以开花结果于当今,又可以璀璨于后世。
作家余秋雨写有《藏书忧》一文,对于读书人,特别是藏书者来说,实在是醍醐灌顶。书固然可以陪伴自己这一生,但却不可能陪伴下辈子。这便注定了藏书者之忧——藏书的归宿。若问何以解忧?“捐”无疑是一种积极态度和有效方式。
捐赠是体力和智力的结合。捐赠时间节点,我以为最好在捐赠者精力比较充沛时,切忌把这道“题”留给后人去做。即使后人心存大孝和大善,但也不可能拥有“我之为我,自有我在”的体验,讲好藏书者“藏”书于屋的种种故事,更无法替代藏书者内心难以割舍的感受。这种感受,其实是难以言状的情怀,而此情怀只能寸心知。
关于这份“寸心知”的情怀,我不得不诧异与家养十年的猫咪曾有的灵犀。2023年9月,在捐赠张大千文献馆书籍等物品时,它竟然在堆放好的书箱上来回巡视,久久不离。翌日,在临近图书馆前来运书前的一小时,它竟卧于书箱最高处,呈各种不舍状态。为此,我不仅立此存照,而且写下两首打油诗,以记其事。诗其一《猫问我答》:“询问家主屹书箱,典籍山垒移何方?了却平生一夙愿,弘扬天地大风堂。”诗其二《猫咪恋书履职说》:“小憩书箱主莫笑,此卧重此无今朝。可喜建馆能会客,我有感慨逐浪高”。
三花依恋捐赠物
捐赠者藏书规模化的形成,往往与其经历、年龄、能力、积累、格局、情愫、胸怀乃至“腹有诗书”和“嗜书瘾君子”有关。藏书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个生动故事形成的过程。随着年龄增长,藏书的归宿自然成为藏书者的心结。以捐赠馆的方式回馈桑梓,书香一邑,服务社会,既有利于捐赠者学术研究成果的转换,又有利于捐赠者“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自我价值实现。
我十分赞叹巴蜀文化研究学者胡传淮在《孙桐生年谱长编》序言中的一段话:“历史因文化而精彩,文化因历史而厚重。一地物质的荣枯盛衰,可以迅猛地潮起潮落;而文化的消长、艺术的兴衰,恐怕就要绵延跌宕、复杂诡谲得多。常常会是这样的情况:一地一时代的文化艺术竟在不期然间系于一人的诚实执着和寂寞坚韧,系于一个群体的一往情深和天真烂漫。一地一个重要文化人物的出现,往往需要数代文化资源的积累;一个重要文化人物,往往会导致一个文化群体的集体成长;一个重要文化人物,不仅会影响一个时代的文化走向,还将影响其身后较长时期的文化趋势。”对这段引言中的高度,我虽不能至,却心向往之。
END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汪 毅(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原副巡视员,一级文学创作,四川省人民政府文史研究馆特约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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