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醪糟和醪糟汤圆(外一章)‖王斌
醪糟和醪糟汤圆(外一章)
王 斌
在乡间,醪糟一直都是一种颇有几分神秘感的乡村美食。这种神秘感缘于醪糟那沾满了泥土味的制作方法,还有就是醪糟独有的美味是无法替代的。这就使得醪糟在乡人心目中牢牢地长久地占有一席之地。
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老家小镇,妇女生了小孩要吃醪糟蛋。村里有人结婚吃九大碗,开席前每人也要先吃一碗醪糟。那些年,哪家的瓦檐房椽间回荡着醪糟独有的香味,那家多半又有喜事上门了。
醪糟生在乡野间,其做法自然满是泥土味。糯米先在瓷盆里泡一夜,第二天倒出沥干,再上甑蒸熟。蒸熟的糯米拌上一定比例的捣碎的醪糟曲子后,就可放入一个土罐内。最后,在熟糯米中间挖一圆洞,盖上木盖后,四周再围上旧棉絮或旧衣服增温促其发酵。大约在一周后,揭开木盖,但见熟糯米中间的圆洞早已汪满了酒水,酒香扑鼻,醪糟也就做好了。
十一二岁时,年年春节,从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五,在镇中心校的大门外,都有一对卖醪糟汤圆(醪糟煮小糯米丸子)的年轻夫妇。男女都三十初头的样子,他们是眉山人,一口浓浓的洪雅口音。学校的大铁门外,一个半人高的大铁皮煤炉立在一边,四五张小方桌顺着围墙依次排开。女的在大煤炉旁煮醪糟汤圆。大铁锅旁的小方桌上放着一叠小碗。醪糟汤圆煮好,便拿一个碗,先舀些虾皮之类的调料在碗底,再从大铁锅里舀一大勺醪糟汤圆。男的负责洗碗抹桌,待客人吃完,再把空碗一一收回。
那时,年年正月初一,我和父亲都要到学校大门外去吃一碗醪糟汤圆。他们的生意很好,每次去,长条凳上总是坐满了人。听说,那个女老板有三姊妹。她嫁到成都的大姐和乐山的二姐也是卖醪糟汤圆的,生意同样也很好。
前些年,在小镇上,我认识的一个罗大姐也是长年摆摊卖醪糟的。罗大姐卖的罗家醪糟在小镇附近的几个乡镇都小有名气。小镇缝赶场天,她的二三十瓶醪糟总是早早的就卖完了。
罗大姐的醪糟生意好,家庭却不幸。她公公患有一种手脚发抖的神经性疾病。这种病发一次病情就会加重一次,而且还有遗传性。罗大姐的老公在50岁初头上时,也和她公公一样,出现了手脚发抖的症状。家庭不幸,可罗大姐并没有被击垮打倒。她说,人活着就总要往前挣,也没有翻不过的火焰山。
愿罗大姐的醪糟生意永远红火!愿好人一生平安!
又香又脆的油炸麻鱼子
“嗞,嗞嗞……”大铁锅里一阵爆响后,母亲又从碗里拿出一条和好面粉的麻鱼子,顺着锅边放进锅里,用铁铲翻翻。不大的灶房里油烟四溢,鱼香扑鼻。这就是小时候家里油炸麻鱼子时的场景。
麻鱼子是家乡雅安市草坝镇镇后那条小河里常见的一种小杂鱼,食指大小,因从头到尾浑身都布满了暗黄色的麻点,故而叫做麻鱼子。和鲤鱼、草鱼、鲇鱼这些大河鱼相比,麻鱼子样子丑陋又不值钱,在小河里钓鱼或网鱼的人捉到麻鱼子,一点也不稀奇,大多随手就扔到河里去了。但油炸麻鱼子却是一道人见人爱的下酒好菜。一盘油炸得金黄金黄的麻鱼子端上桌,不仅我们这些贪嘴的小孩争着伸筷子去夹,连那些喝酒的大人们也会乐得两眼放光。
正是因为油炸麻鱼子下酒特别合口,20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初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从来都上不了台面的油炸麻鱼子还成为了家乡婚宴酒席九大碗的一道下酒配菜。每到婚宴酒席吃到一半时,见酒桌上的菜已吃得差不多了,主人家便开始上两大盘油炸麻鱼子,让那些喝酒的客人慢慢下酒,又香又耐吃。
在家乡的小镇,我们把麻鱼子分为三类:小河里的麻鱼子浑身滚圆肚皮大,从头到尾布满麻点,我们叫它“麻棒”;池塘里的麻鱼子头大身小,特别贪吃,我们叫它“大口饱”;而生长在小河流入青衣江入口处的麻鱼子体型瘦长,像一枚有棱有形的大船钉,我们又叫它“船钉子”。
油炸麻鱼子的做法简单,大碗里的面粉加水调和成面糊后,再倒入洗剖好的麻鱼子逐条拌匀,最后放点毛毛盐,等到铁锅里的清油烧熟,就可以一条条放入油炸了。油炸好的麻鱼子颜色金黄,鱼肉外面包裹着一层酥脆的面锅巴,用手一条条拿起,牙齿轻轻一咬,包裹着的面锅巴就脱落了,里面的鱼肉和鱼骨都已炸熟透,一截一截咬来吃,满口沙沙的,特别的香,特别的脆,连掉在桌上的渣渣都是香的。吃了又拿,吃了又拿,小时候,只要家里做油炸麻鱼子,还没到吃饭,盘子里炸好的麻鱼子往往已被我们偷吃了一半。
那天逛菜市,在菜市一角见到有人摆着满满一盆“船钉子”卖,于是,那些有关麻鱼子的鲜活记忆又全都从记忆深处唤醒了。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王 斌(雅安市雨城区)
配图:方志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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