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口罩（外二首）

萧 问

我叫口罩，我每天的生活单调，常呆在医院里

平平淡淡地过了好多年，我以为我就这样了

没想到二〇二〇，改变了我的命运

嗯！救护车的鸣声也是“二〇二〇”

听说最近有个坏家伙从蝙蝠的老家跑了出来

这个坏家伙，拿着一把叫肺炎的刀  

害了好多人，闹得整个华夏鸡犬不宁

我很胆小，也很脆弱，我的寿命不到半天，其实我也害怕

平时在医院我见惯了生离死别，以为自己迟钝了

但当我看见雄鸡版图疫情越来越重的时候

火神山十天建成的时候，护士满脸勒痕双手皲裂的时候

医生和警察牺牲的时候，患者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时候

人人自危的时候，我承认：我哭了

眼泪止不住，拳头越攥越紧，身体开始抖动

我不知道这是恐惧还是感动还是愤怒

我看着这些画面闪过，心里有个声音越来越大  

我要上战场，我要做点什么

于是我离开了医院这个安乐窝，带着五湖四海的兄弟  

穿着各色衣裳，出现在每个街头巷尾，我不会打架

但人多力量大，我们团结一心，能压死这个坏家伙

一百个不行，一千个，一万个，一亿个

只要民众需要我，我们义无反顾

我叫酒精，是口罩的二哥，我最爱七十五度，够烈性

这几天我看见老三经常鼻青脸肿地回来

就去问他怎么了，他说他去当了为国为民的侠   

上战场去打一个叫新型冠状病毒的，对方面目狰狞

手段毒辣，人手众多，他的兄弟们输多赢少

“上战场你怎么不叫我呢？你不知道你二哥我能燃能爆能杀毒？”

“我前面去叫你的时候，你都醉得不省人事了！”

“二哥的错，二哥的错，走，二哥陪你去教训这些鼠辈宵小

待我叫齐兄弟！”

“一盏酒精灯，千军万马来相见！”

我叫体温计，家里排行老幺，从小就有嗜睡的毛病

哥哥们也很疼我，很少让我做事，我就天天在家葛优躺

这些天二哥、三哥他们经常血染着回来，他们以为我不知道

其实我都偷偷瞧见了，我是喜欢睡觉，但我从小嗅觉极好

那浓浓的血腥味早就把我呛醒了，体内的水银也立马发热

飙高到三十七点三度，没错！我的血是水银做的，冷冰冰的

但谁说我不可以热血成为醒狮，我也要做点什么

因为我们是兄弟

哥哥们，我来了

我叫消毒液，我有三个兄弟，他们喜欢叫我胖哥

其实我才八十四公斤，我很早就出来闯荡，过去兄弟间聚少离多

最近社会开始动荡，因为一个新型冠状病毒的家伙，到处烧杀抢掠

我身为一名警察，除暴安良是我的本份，我们已经奋战了十四天

各有损伤，战火还在蔓延，那天我在武汉华南海鲜市场巡逻

突然看见老二、老三、老四一起来了

“你们怎么来了？”

“大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大哥，我们也要上战场！”

“大哥，我们是兄弟！”

“你们……”

“好，好，我们为华夏，我们上战场！”

“消毒液！”

“到！”

“酒精！”

“到！”

“口罩！”

“到！”

“体温计！”

“到！”

……

共赴疆场，兄弟齐心，黄沙百战，杀敌

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必斩刀下，阵毙

我们，能赢

新罐装豩肚的末路

2020年的春节

火了一个罐头

新罐装豩肚

产自武汉

华南海鲜市场的货架

摆满了它

香气四溢，爽口弹牙

说是来自山林的一种野猪，还是野生保护动物

来自山林，怎会出现在海鲜市场

是商家奇货可居

猎奇的心态打破了人们的心理防线和道德顾虑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货架空了

商家赚的钵满盆满  

更多的猎枪上膛了

山林，变成了狩猎场

买卖和伤害成正比地增加着

其实，枪响之后，没有赢家

一周过去

急诊室挤满了人

幼童，妇女，壮汉，老人

发烧，乏力，咳嗽，腹泻

望闻问切，抽血化验，断层扫描

中毒，不知名的毒

对比排查，走访调查

发现共同点

罪魁祸首，新罐装豩肚

命名，新冠状病毒

消协会介入，食药检介入，公安局介入  

原来

山林里的野豩早已猎杀殆尽，罐头是用蝙蝠肉冒充的

奸商

货源查封，商品下架，经销逮捕

食者自危，病毒会潜伏

挂号检查，医院外排起了长龙

旁观者自危，病毒会传染

闭门不出，兢兢战战

社会民众的声讨刷爆了整个网络

那是红色，代表着愤怒

病患家属的哭嚎乌云了整个天空

那是黑色，代表着痛苦

红色的血凝结成痂，黑色的

危急时刻，一级应急响应，举国皆防

全中国的心揪在了一起

四海八荒的目光，聚集武汉

支援，来了

一架架飞机，一辆辆汽车，一箱箱物资

支援，来了

白色，那是医生护士，代表着希望

绿色，那是武警官兵，代表着坚强

红色，那是志愿群众，代表着勇敢

白色，绿色，红色，那是花的颜色

立春了

堵源头，斩祸根，控疫情，研疫苗

稳社会，抚民心，严隔离，重防控

九州十四亿，华夏儿女在一起

新罐装豩肚，已末路了

荡然无存，消弥无踪

新冠状病毒，末路了

残兵败将，溃如蚁穴

正月廿七，雨水

洗净尘世

山河将无恙

人间皆长安

春分了

大地春回，空气中弥漫着万物生长的气息

枝桠开始萌芽，小草急咧咧地破土而出

紫韵成簇的风信子，艳红如霞的木棉花，三月的岸边绿意万丝绦

这是唐诗里的“新”

风在天空放牧着白云，地上的云影跟着天光徘徊

是了，春分了

花红柳绿的时节

油菜花田茫茫一片，飘散的味道浓烈的像一杯老酒

醉了春风，蝴蝶在风中振翅，姿态就像微醺一样

走在田埂上的老农，深吸了一口旱烟，再慢悠悠地吐出来

淡蓝色的烟雾袅袅，氤氲了这一小方天地

奔忙了十个春秋的老黄牛又套上了牛轭  等着犁铧出耕了

是了，春分了

耕田犁地的时节

顽童在草坪奔跑，少年在湖边垂钓

耄耋的老人拄着拐杖敲醒了泥土里的芬芳

风筝点缀着天空，相机定格着美好

一群黄色的精灵在花丛中演奏着《野蜂飞舞》

在隔海相望的日本，59年前，川端康成走在三千院的山径上

把平安神宫的樱花，北山的园杉，青莲院的楠木写进了《古都》

是了， 春分了

远足踏青的时节

在新冠肺炎的全民战“疫”里

多少人忍着伤痛，多少人饱含泪水，多少人心手相牵

他们用逆行来前行，他们都是英雄

那是一种精神，自强不息，百折不挠，是中华上下五千年的传承

华夏大地上，病毒开始势微，疫情不再肆虐

湖北版图中，气温开始回暖，城市开始重生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的景象就要来了

是了，春分了

希望盛开的时节

（作者单位：四川省华蓥山煤业股份有限公司龙门峡南煤矿党委工作部）

 作者简介

萧问，本名萧闻，四川省三台县人，现在某国企从事宣传工作。广安市作家协会、中国煤矿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四川文学》《阳光》等期刊。组诗《花季之痛》在2007年7月“第二届中华校园诗歌节”征文（人民文学出版社、中华民族文化促进会、绵阳市人民政府主办，《诗刊》《星星》《文学报》《诗歌月刊》《诗潮》协办）中，获中学组全国三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