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怀林著《寻找东女国——女性文化在丹巴到泸沽湖的历史投影》2006年9月由四川出版集团四川民族出版社出版。经作者授权，“方志四川”微信公众号及“四川省情网”自6月22日起连载，以飨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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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东女国—女性文化在丹巴到泸沽湖的历史投影》，2006年9月四川出版集团四川民族出版社书影

“走婚大峡谷”引来媒体关注，以其“全世界第二个母系社会走婚习俗地区”“人类社会进化的活化石”的称谓，重又吸引了世人的目光。 

“扎巴人的婚姻家庭形态为母系制遗留，与摩梭人的婚姻家庭形态十分相似，而且有比摩梭人更完整的走婚现象。” 

“从调查得知，大多数农村男性青年仍以走婚为理想婚姻。” 

“族外婚有不同的表现方式。从男子访宿，到男子正式加入妻方氏族，是一个逐步完善的过程。摩梭人的‘阿注’和扎巴人的‘呷依’，体现了较早的形式。”

“在西方社会学、人类学理论中，有一种流行的‘雄性嫉妒’理论，即是讲动物有在发情期为争夺雌性而互相争斗的天性。从上述习俗，可知这一理论的局限。”

七 

扎巴——鲜水河边女儿国 （上）

泸沽湖的母系氏族生存状态和走婚制度已蜚声世界，并成为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和旅游热点。最近，在四川甘孜州道孚县和雅江县之间、属雅砻江重要支流的鲜水河谷的“走婚大峡谷”引来媒体关注，以其“全世界第二个母系社会走婚习俗地区”“人类社会进化的活化石”的称谓，重又吸引了世人的目光。

自称“扎比”（当地语为假藏人）的扎巴（藏语“扎人”之意）人，现主要分布在雅江县瓦多、木绒、普巴绒三个乡，道孚县的亚卓、扎拖、红顶等7个乡，总人口13000余人，习惯上将道孚县境内的扎巴人居住区称为“上扎坝”，雅江县境内的称为“下扎坝”，语言习俗大致相同。

根据西南民族大学专家2004年的田野调查资料和笔者了解，扎巴人的婚姻家庭有如下特点：

扎巴人的婚姻家庭形态为母系制遗留，与摩梭人的婚姻家庭形态十分相似，而且有比摩梭人更完整的走婚现象。这是继泸沽湖后发现的另一处母系制婚姻家庭遗留。它的发现，打破了摩梭人母系制遗留的“惟一性”，并推进了人类学研究领域的母系制遗留研究，具有重大学术意义。

扎坝（图片来自网络）

调查得知，在扎坝区，走婚家庭占60%以上，占主导地位。一些村子走婚的比例更大。例如，扎拖乡益底村共27户，走婚家庭21户，占77·78%；红顶乡俄古村20户，走婚家庭15户，占75%；仲尼乡离县城52公里，不通公路，相对闭塞，娶媳和招赘的都很少。以麻仲村为例，16户人，15户走婚，占93·75%。

扎巴人的走婚有以下几个特点：男女双方在自愿的基础上结成“呷依”（情侣）走婚关系；走婚一般要通过“抢东西”和“爬房子”的程序；走婚以女方为主体，男方为客体，男走女居，暮聚晨离，妇女处于主导地位；走婚双方在各自的家庭中生产、生活，互相没有约束力，维持婚姻关系的时间长短不一。

扎坝（图片来自网络）

建立与解除走婚关系手续简单；走婚双方没有因婚姻关系而产生必要的经济联系，只有偶居生活，因而婚姻与家庭脱节，一般不共同组成家庭；走婚在形式上表现自由，但在族群内部却存在着许多必须严格遵守的限定范围及传统规矩。如表兄妹、姨表兄妹之间严禁通婚（此亦为母系社会遗风），言谈举止多有禁忌；婚生子女基本上都知道自己的生父，说明走婚双方的关系相对稳定。

据调查，扎巴男子一生中最多可以有上百个女呷依，最少也有二三个，极个别的只有一个。妇女一生中最多可以有二三十个男呷依，极个别妇女从年轻到老，呷依多达50多个的也有，始终如一的也有。双方的关系稳定与否，主要与双方的感情是否深厚有关。

关于走婚的原因，巴厘村的白玛泽仁说：“走婚最大的好处是住在母亲家，不分家，大家一起干，有种地的，有搞运输的，有上山捡虫草的。在我们这个大峡谷里，只有大家庭，才能富起来。”调查表明，当今扎巴家庭的情况正是如此。而且，即使当地干部也在走婚。扎拖乡9个本地干部，其中3男干部，已有1个结婚，有1个走婚，1个未婚。

扎坝走婚（图片来自网络）

当今扎巴家庭组成已呈现多种形态，但以母系家庭为主。如果去掉下拖乡下瓦然村纯父系家庭，以其他母系文化区的4个乡7个村的调查结果统计，其总户数为208户，母系亲族和母系家庭共138户，占总户数的66·35%；双系家庭为47户，占总户数的22·60%；父系家庭为19户，占总户数的9·13%；其他家庭为4户，占总户数的1·92%。母系家庭比例为66·35%，其主导地位明显。对偶家庭的特征，只有两点不同于母系亲族家庭：一是家中引入外来血缘关系的男子，在走婚的母系亲族家庭中，建立了对偶家庭；二是在家政议事上，一般上门女婿在女方家只有建议权，而没有决定权。

一般意义的双系家庭，是母系与父系并存的家庭，即家庭中既有女子不嫁，又有男子娶妻。从调查中得知，双系家庭有三种类型：一是既有走婚的女子，又有娶媳的男子，形成母系成员与父系成员并存。二是母系家庭子女一代中，成员全为男性，即采取一个儿子（多为长子）娶媳，其他兄弟走婚或当喇嘛。三是母系与父系交错变化，形成上下代交替的情况。

（未完待续）

来源：《寻找东女国》（王怀林著），2006年9月四川民族出版社出版

作者：王怀林

配图：方志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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