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闻一著《血战——川军出征》，2019年3月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

二十六   甫帅之死

 委员长侍从室的人日夜严密监视着被困武汉万国医院的甫帅。那些“狗”们将甫帅的情况，对陈（诚）长官一日三报。老蒋定下了对甫帅的六字方针是：“病医，生养，走杀！”有言，“搏虎容易纵虎难”，“东窗之计胜连环”；作为在川中有崇高威望的昔日的“四川王”刘湘，他是出得来，却是无论如何回不去了。

 新的一年来到了。刘湘的病情陡然加重。1月7日，自知时日不多的甫帅，给夫人刘周书写了一封家信。信中，甫帅交待了后事，嘱妻在他去后，将世哲、世英两儿和女儿蔚文悉心辅养成人，把他们培养成为国家有用之才。

  刘文辉与家人在西康合影（图片来自网络）

尽管甫帅虚弱至极，仍然带病工作，而且连轴转，一副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的意味。他手下的副官张波、高参傅常等人无论如何劝不住他。这天，甫帅挥毫写下了一副“思亲泪落吴江冷，望帝魂归蜀道难。”的中楷，表达了他对家乡和亲人的思念，以及回不去的无奈。

  1938年1月13日上午，甫帅同前来看他的冯玉祥将军谈了两个多小时的话，甚为融洽；下午，军政部长何应钦前来䀸看望他，又谈了一个多小时……不意当天晚上，深夜时分，甫帅突然大吐血，从此陷入深度昏迷，病况一天比一天加重。

冯玉祥（图片来自网络）

 史载，据甫帅身边的亲信张波等人事后回忆，在这个关键时候，甫帅的主治医生、平时很负责任的、医术很高的克拉克博士，却没有采取任何有效措施；延至17日，才让输血，而此时甫帅的血管已经萎缩得来输不进去血了。1月20日黎明时分，甫帅溘然而逝，年仅48岁。这时，他从南京到武汉万国医院，刚好50天。

 副官张波清点甫帅衣物时，发现甫帅无它，只留有两副很珍贵的亲笔字。甫帅的字写得很不错，是从小练过的，隶书变体，沉雄有力。一副是甫帅录自杜甫名诗《蜀相》中名句：“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一是甫帅留给出川川军的遗嘱，最为动人――

“余此次奉命出师抗日，志在躬赴前敌，为民族争生存，为四川争光荣，以尽军人之天职。不意宿病复发，未竞所愿。今后惟希我全国军民，在中央政府暨最高领袖蒋委员长领导之下，继续抗战到底。尤望我川中袍泽，一本此志，始终不渝。即敌军一日不退出国境，川军则一日誓不还乡，以争取抗战最后之胜利，以求达我中华民族独立自由之目的。此嘱。”

  位于成都人民公园东门的川军抗日阵亡将士纪念碑雕塑（图片来自网络）

 甫帅去后，他留下的遗嘱却在四川产生强烈深远影响，川中无论军人还是学生，每天早晨在升旗时，都要举手集体诵读；这项活动一直坚持到抗战胜利。

成都南郊公园内刘湘墓（图片来自网络）

（未完待续）

来源：《血战——川军出征》（田闻一著），2019年3月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

作者：田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