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四川•纪实小说】田闻一 ‖ 蒋介石在大陆的最后日子:第十章 金河边上,有一段感人的爱情故事(五)
一间黑暗、阴森的地下刑讯室里,个子高大的马不然被吊成了“鸭儿浮水”。刽子手们很恶毒,将马不然两手两脚反绑成“四马攒蹄”,粗绳一拉,将他高悬在半空。
前天晚上,他们“三人炮打蒋介石战斗小组”在黄埔楼下王石头的小窝棚里聚会后,他和老谢离去不久,特务摸来逮捕了小王,并找到了窖在地下的迫击炮。
特务刁钻。他们在带走小王的同时,不声不响设下埋伏。昨晚,按照预先的约定,他和老谢先后去到那间窝棚时,遭到特务围捕。结果他被捕, 机警的老谢侥幸带伤逃脱了。
被绑成“四马攒蹄”、悬吊在半空的马不然很痛苦,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滴。他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刽子手们在折磨他的同时折磨小王。阴森的黑暗中,靠边一张宽大的审讯桌上亮着一盏台灯。在台灯洒出的一缕寒霜似的灯光照耀中,摊开在桌上的笔记本还是一片空白。特务头子、保密局局长毛人凤亲临现场,躲在审讯桌稍后的一团阴影里,指挥着这场重大的带有突破性质的审讯。
毛人凤(图片来自网络)
案发后,蒋介石闻讯惊吓得出了身冷汗,深为自己的机警敏锐暗暗得意。他拍着剃得光光的头,暗自庆幸,若不是自己动手快,后果难以想象。他当即给四川省警察局局长何龙庆和毛人凤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要撬开俘虏的嘴;他期望顺藤摸瓜,就此将中共成都地下组织一举摧毁。
前台坐镇指挥的是何龙庆。他不高不矮的个子,军帽揭来放在桌上, 紫酱色脸上横肉饱绽,一副眉毛又黑又短又粗,像是爬满了的黑蚂蚁,一双鼓棱有力的眼睛充血,透出对共产党人一种天然的仇恨。这是一个有“铁血杀手”恶名的家伙。喝过些酒的何龙庆,袖子挽起多高,被酒精烧红的眼睛里流露出嗜血的快慰。
“小伙子,你还年轻,犯不着拿命给共产党垫背!”坐在桌后的何龙庆,看着被捆绑在老虎凳上受刑的小王,语气中流露出明显的威胁利诱,
“说!谁是你们的主谋,交代你们的组织和上级。”说时身子向前探了探, 似乎想把痛苦中的小王的情状看得更清楚一些。其时双手被反绑在柱子上的小王,身子和头都仰靠在柱子上,似乎想借以减轻一些痛苦。他周身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特别是,一双被多粗的棕绳像缠麻花一样缠紧的脚杆, 被码得多高的火砖顶得嘎嘎响,就要折断了。
然而,回答铁血杀手何龙庆的是王石头不屑一顾的沉默。
“好,你不说。”何龙庆将腮帮咬紧,“那就再加一块砖!”何龙庆说时将身子更加往前探了探。刽子手们,这就将一块块砖往王石头那绷得就要断了的脚杆下顶上去、顶上去!
虽是寒冬腊月天,刽子手们已是热气腾腾。七八个彪形大汉揭了军帽, 敞衣露怀。他们欺负小王是个“嫩水水娃娃”,决定杀鸡给猴看,无论如何要先撬开他的嘴。可是,小王却是想象不到的坚强,半夜过了,他就是咬紧牙关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
就在何龙庆喝叫“再加一块”、“再加一块砖”时,被砖顶得脚高得快要齐下巴的小王的一只腿“咔嚓!”一声断了,他将身子用劲往后一仰, 痛得昏死了过去。
躲在阴暗角落里的毛人凤终于按捺不住,霍地站起,指着痛得昏死了过去的王石头,吩咐手下:“把他给我弄醒再问!”
“唰、唰、唰!” 刽子手们拎起三桶冰冷的水,从王石头头上直淋下去,痛得昏死过去的小王清醒了过来。一直坚持不开口、闭着眼睛、周身血迹斑斑的他,突然睁开了眼睛。呀,那双眼睛是那么锋利,充满了愤怒和仇恨,如锥如剑般刺向刽子手们。
“说,你说不说!” 刽子手们在小王的怒视下不由得打了个冷噤,后退一步,同时歇斯底里地吼道。
“你们要我说什么?”王石头脸上露出明显的嘲讽意味。“说出你们的行动计划,说出谁是你的上级……”
王石头的嘴中迸出“不知道”三个字。
何龙庆站起来喝道:“说,是谁指使你谋杀蒋委员长?”
“是老子们自己。”
“好,你不说,你虾子嘴硬!”站在近前的络腮胡打手气极,“看老子咋个收拾你!”说着瞪起一双牛眼睛,将袖子再往上挽,举起了手中的钢丝鞭。
“慢!”毛人凤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站在王石头面前,用很温和的口吻进行诱导,“小伙子,你还很年轻,你说出来,要啥子有啥子。想做官,可以。想钱,要多少给多少。”
刚才还是一副凶神恶煞样子的何龙庆,这就换了一副脸面,赶紧走上前来,不无诌媚地用大拇指比了比毛人凤,给小王介绍:“这是我们的毛局长,是位将军,毛局长说话算话。只要你照实说,他保证你要啥有啥。”说时,一身戎装、佩少将军衔、武装带上系中正剑、个子矮矮笃笃的毛人凤不由将身板一挺,显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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