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鱼洞

金雅春

提起雅鱼,雅安人非常自豪。

因为雅鱼不仅仅是一道美味佳肴,更像是雅安的一张名片。

雅鱼出自周公河,河水来源瓦屋山,到了雅安望鱼将军坡忽然峰回路转,激流汹涌,硬生生将悬崖峭壁劈开一道青色,清晨江面雾气翻腾,江中横卧几块褐色巨石,水中漩涡丛生,当地人称这一段叫望鱼洞。千年江水的冲刷在水中形成许多暗礁沟隙,河床大小石头爬满黛绿色的青苔,是鱼的主食。望鱼洞这一段山势陡峭,江中水草丰富,小鱼小虾种类繁多。夏季水清澈时,能看到江边石头缝中青黛色背脊的雅鱼嬉戏,摇头摆尾跃出江面溅起朵朵水花。

渔家说:“望鱼洞的雅鱼个头大,喜欢逆水跃滩,白天潜入深水洞,夜间出来觅食。”20世纪70年代,打鱼人都是夜间作业。网到的鱼,2斤以上5斤以下属打捞品,一斤以下半斤以上都就地放生。

我问渔家,渔家笑而不答,耐不住我软磨硬泡,才慢吞吞地说:“望鱼洞打鱼不能贪心,鱼打尽了,以后只有喝西北风了。”

我茅塞顿开。鱼打好了,渔家从来不把鱼放在口袋里或船上,而是用竹篓装了放养在江边,天亮了,买家自选。

望鱼峡口有一家开了几代人的鱼馆,没有显眼的店招,从早到晚鱼香四溢。20世纪70年代时生意兴隆,1元、2元一份的雅鱼远近闻名。很多人都说,“路过望鱼不吃雅鱼,肠子都要悔青。”

藿香雅鱼、泡椒雅鱼、白水雅鱼、砂锅雅鱼……应有尽有。来客时,店家站在山坡上扯着嗓子向河下吆喝:“来个斤把的……”鱼拿上来后,红腮颤动,唇口微张,厨师当着客人面,捏拳在鱼身段上拍打几下。后来我才知晓,这是厨师有意让客人检验雅鱼品质。

从外形看,雅鱼都一样,鳞、胡须都差不离,但内里门道迥异。上品雅鱼当属望鱼到大河峡谷口这一段,雅鱼背呈青黑色,鳞白青相间,肉紧,捏拳敲打鱼身弹性十足,鱼捏在手上凉气透心;大河到孔坪这一段,江水不急,弯多而缓,网上的雅鱼称为中品,鱼背偏青,鳞显淡黄,敲打时弹性欠足,捏在手上没有了凉气;孔坪以下这一段,江水平坦,滩多水浅,网上的雅鱼个头小,渔人称为下品,雅鱼背青色很淡,鱼肚很白,鳞片略细发黄,鱼身敲打很软。

许多远道慕名而来的食客不谙此中奥妙,以为凡产自周公河的雅鱼味道都一样。深谙此道的当地人,接待上客都喜欢到望鱼取鱼,背上氧气包,捎回雅鱼,是待客最大的面子。

今天,这些景远去了,但雅鱼早已声名在外。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金雅春(雅安市作家协会会员,雅安市中医院退休医务工作者)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