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花开二月间

罗学娅

早春二月的一个清晨,我突然看见楼下的曼陀罗开花了,着实惊喜,忙掏出手机,把它拍照下来,深怕错过这难得一见的景致。

凡认识曼陀罗的人,都知道它花开是在立夏之后的炎炎赤日,书上记载是5至8月,现在才刚刚进入农历2月,这花儿,怎么就开了呢?

带着疑惑,我站在这两株曼陀罗树下,认真端详,仔细琢磨。4年前的8月,为了孙儿上学,我们举家搬进了这个学校附近的小区。意外发现,靠中庭的一户人家窗前竟栽有两株曼陀罗,虽然,花开接近尾声,但我还是很欣赏它倒挂金钟般的硕大壮艳。

今天,开在二月的曼陀罗花,像早产儿,柔柔弱弱,让人心痛。两米多高的树干,枝丫很繁茂,一片片叶子,还没有着上成熟的油绿,娇嫩得碧翠欲滴,带着锯齿的叶边,有些还泛着鹅黄。倒挂着的花朵,像一只只瘦小的喇叭,弱弱开在翠绿之中。裙摆似的花瓣,也没有尽情地张扬,虽然仍是金黄,但顶部和花瓣上的茎痕都泛着浅绿,没有以往在赤日炎炎下的璀璨。从数量上来看,也比正常时节盛开时少了许多。好在它的花期很长,会一波接着一波的开放,期待它在下一泼花开时,能绽放出它壮艳的本真。

我第一次见到曼陀罗花,是在儿时的一个雨后夏日。那天,和外婆一起上山去采蘑菇,突然看见一棵不大的树上挂满金黄色的大喇叭花,在阳光下格外艳丽。我兴奋地向它跑去,想闻闻它的花香,摸摸它的裙摆,外婆立马大声呵止:“别靠近,大喇叭花有毒。”我只得戛然止步,把它的壮艳留在了心里。

后来,在卫校上中医课时,我才知道这是曼陀罗花。这名字出自佛经梵语,有“适意”之意,还有小名:醉心花、洋金花、狗核桃、大喇叭花。没想到,我第一次见到它,随口叫出来的大喇叭花,还有书为据了。

曼陀罗的主要化学成分是莨菪碱,有解痉、镇痛、镇静、麻醉的功能。早在战国的《列子•汤问》里,就有“扁鹊遂饮二人毒酒,迷死三日,剖胸探心,易而置之。”《后汉书》亦有记载:华佗“乃令先以酒服麻沸散,既醉无所觉。”而而这毒酒和麻沸散的主要成分就是曼陀罗花。

明代李时珍更是以身尝试曼陀罗花的药性。他踏破青山,找到曼陀罗,亲自移栽、培育,制作成药酒,亲口尝试,体验其麻醉功效:从舌头至整个口腔,从昏昏沉沉到发出阵阵傻笑,直到失去知觉、昏倒在地。身边的人忙给他灌解药,过了好一会儿,慢慢苏醒过来的李时珍兴奋极了,忙在《本草纲目》中记下:“八月采此花,七月采火麻子花,阴干,等分为末,热酒调服三钱,少顷昏昏如醉,割疮灸火,先宜服此,不觉痛也。”还详细记录了曼陀罗的形状、习性和生长过程。同时写了“使用大豆和甘草混合,可解毒”。

所以,面对美丽的曼陀罗花,我们不必谈毒色变,只要不误食其种子、果实、叶和花,是不会中毒的。曼陀罗浑身是宝,除了花,其枝干和叶子都可入药,它的花朵大,花期长,观赏价值极佳,但它对土壤和环境的要求并不高,只要阳光充足,在灌丛中、草地上,道路边或河沟边,都可以向阳而生。

哦,我知道了,开在早春二月的曼陀罗花,是遇到了合适的温度和阳光。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罗学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