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圆坝子:聚敛光华的深山明珠‖符纯荣
圆坝子:聚敛光华的深山明珠
文/符纯荣 图/胡小倩 夏京婷
圆坝子,又名元坝子、园坝子,因地势呈扁圆形自然平坝而得名。
圆坝子位于铁山以西,距达城50余公里,是四川省达州市达川区赵固镇兴隆村辖区内一个古老村落。这里地势平坦,三面临水,四面环山,磨滩河和一条无名小河像两只手臂,环抱着古旧院落、五彩田园。古朴的建筑群,壮观的瀑布群,幽深的大峡谷,配以鸡鸣犬吠、炊烟人语,构成了一幅宛若世外桃源的生动画卷。
远眺园坝子(胡小倩 摄)
从达州市区出发,沿达阆高速、542国道、168县道、S15县道一路前行,过赵固场镇,还要再走几公里村道。一路上,植被葱茏,艳阳丽日,尽管时令已过初冬,而良好的生态环境所呈现出的山村美景,依旧令人心旷神怡。当目的地越来越近,一角蓝天便越来越宽阔。过了山垭口,依山傍水的圆坝子完全敞露于眼前,令人豁然开朗。
春天的圆坝子(胡小倩 摄)
瀑布群:群山护卫中的自然奇观
村口垭豁附近,磨滩河犹如神斧般劈开群山,在百米断崖处一头坠下,顿时水花四溅、彩虹高挂,形成了一条因落差巨大而视觉惊艳的高空瀑布。水从悬崖顶部倾泻而下,巨大轰鸣声在山谷里回荡、绵延,气势磅礴,撼人心魄。随后,流水一路向前,冲击出一个深约五六百米、宽约三四百米、长约三四千米的磨滩河大峡谷。峡谷幽深,植被茂密,怪石嶙峋,河水则清澈见底,置身其间,可见鱼游虾戏、水鸟翩飞,在蓝天白云之下别有一番意趣。
浓浓的乡愁(胡小倩 摄)
跟随着引路的镇政府工作人员,我们在坡顶村道下车,沿着密林里开凿的梯步向下,小心翼翼来到百米断崖处。石滩上,河水源源不断流淌,一群白毛鸭子在水中畅游,两只白鹤居然也混迹其间,那优哉游哉、淡然若定的行为举止,愣是让我们没有分辨出来。流水轰鸣着,山风刮在脸上,湿冷而生硬。高达百米的悬崖,刀劈斧削般的山岩体横切面,那种凌风而立、头晕目眩的感受,只有到了近前,带给心灵的震撼才是最为深切的。
青石晒坝( 胡小倩 摄)
据兴隆村支书赵华龙介绍,眼前这条瀑布名叫冬水洞瀑布,垂直高度达95米,宽50多米。瀑布内侧的悬崖腰部有一天然岩洞,人称“水帘洞”,河水干枯时,有胆大者攀岩到洞里,发现洞内有石桌、石凳等生活用具,证明某些特殊年月这里有过人间烟火记忆。谷底,经年累月的瀑布落水形成一个巨大深潭,水面约五六百平方米,当地人称之为绿堰潭。潭水有多深,没有人说得准确。据说当年有人用篾条接上几根竹竿绑上石头探测水深,费了好一番工夫,却没能探到底子。高峡深潭,人迹罕至,自然就成了鱼类的天堂,除了鲫鱼、鲤鱼、翘壳、草鱼,亦有甲鱼、乌龟等,甚至还有村民钓起过一尾重达20斤的大鲢鱼。
昔日辉煌的见证(胡小倩 摄)
“冬水洞的上游未修建沙滩河水库时,一年大部分时间都见得到瀑布。水库修成后,只有水库放水或涨大水才有瀑布,瀑布最宽时有50多米,站在山岩上观看,确实很壮观。”赵支书说,“以前,每当沙滩河水库放大水时,村民们可就高兴了。因为大水带来许多鱼儿,从冬水洞瀑布冲下去后,就会摔晕了漂到河面上,村民们带上自制工具很容易就可以捕获,有时还网到几斤重的大鱼。当然,现在是十年禁渔期,村民都自觉遵守规定,不再到河里捕鱼了。”
天井(胡小倩 摄)
沿着磨滩河流域,在冬水洞瀑布周边不远处,还分布着圆坝子瀑布、大通子瀑布、甘家洞瀑布等一系列瀑布。这些瀑布,或狂野,或柔媚,或大气,或纤巧,自由组合起来,便形成了深山里难得一见的瀑布群自然景观。每到春夏多雨季节或源头的沙滩河水库开闸放水,是最为壮观的时候,充沛水量支撑起来的瀑布群,高低错落,垂虹飞泻,气势磅礴,令人叹为观止。几年前,有人来此探访,随手拍了一些图片和视频发到网上,没想到迅速“火”了起来,于是,这些美景逐渐被外界所熟知,每年慕名到此“打卡”的游客也越来越多。
勤劳的大叔( 胡小倩 摄)
古村落:光阴缓慢散淡的印记
圆坝子三面临水,四面环山,总面积上千亩,加上分布于周边山坳的院落、住户,总人数500余人。这里背靠山嘴坡,地势较为平坦,中心是紧紧相连的十重古院落,四周是线型柔婉的数百亩田园,最外面一层是环流而过的磨滩河。站在视野极好的村口垭豁处望去,那丰满圆润、有若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一览无余。若是在秋后水稻丰收时节,其色彩、层次尤其分明,景致更加引人入胜。
物产丰富(胡小倩 摄)
沿着平整的水泥村道,从西边进入院落,很快,一间间古朴沧桑的木板屋就出现在眼前。石板路、石碾子、木板屋、木格窗、木踩楼、木桶、竹篱笆、竹背篓,等等,都是深藏于人们记忆中的那个样子,只是如今人去楼空,很多老物件都蒙上了灰尘,沾上了晦暗苔藓。这么多年,它们一直守候在这里,仿佛是在等待着人们回来,将所有物件逐一擦拭干净,然后派上各自的用场,让家的温暖气息重新归拢并散发开来。当然,村里还是有一些老幼妇孺留守下来,养猪养鸭,春种秋收。在粗壮柱头和厚实木门之间,他们拾掇鸡零狗碎,收拣锄头镰刀,将日子过得有条不紊、波澜不惊。阳光透过青瓦屋顶或巷道缝隙照射下来,人与物的影影憧憧间,恍如隔世般,给人一种穿越时光的错觉。
窗花(胡小倩 摄)
在“张氏宗祠”门前,我们遇见了一位老人,中等个子,精神矍铄,热情健谈。老人名叫张仁宪,今年72岁,膝下一子一女都已成家立业。与村里其他人户一样,家里的年轻人都在外面打工,未成年的孙辈则在附近镇上读书。平常日子,张仁宪老人和70岁的老伴相濡以沫,住老木屋,吃柴火饭,喝深井水,力所能及地种一些粮食蔬菜,养一两头过年猪,过着与世无争的闲散生活。经过攀谈得知,圆坝子古院落属兴隆村五组,共有十重院子、120多户人、房屋200多间,除了一户赵姓之外全是张姓。这些古建筑修造时间基本都在清朝同治年间,其中最为古老的是张军家里的堂屋,修建于明末,距今已300多年,除了房梁老朽、神龛牌位损毁之外,木柱依旧粗壮稳固,整体架构仍保持原貌。
祠堂守护人(胡小倩 摄)
圆坝子古村落年代较为久远,保存较为完整,具有较高的保护价值。房屋紧靠农田耕地,与竹笼树林相依,是典型的多进院落式川东传统民居建筑群。从分布形态上,有一字式,即简易普通的一字型多开间民宅;有三合院,即常见的一正二厢,呈“门字形”;有四合院,即四方房屋围合空间,房屋檐口高度基本保持一致,全部以青瓦覆顶、木柱支撑、木板围壁,穿斗木结构。院坝则就地取材以青石板铺就,走在凹凸不平的石板上,仿佛听到了风云际会、时光唏嘘。
在我们眼前,历经沧桑而坚守下来的老院落,每一扇木门都浸透岁月的风霜雨雪,每一根粗大木柱都刻留着时光的鞭挞印记,每一道木格窗户都呈现着家与亲情的温馨。坚守岗位的门神,蒙上尘埃的精雕细琢,略有风化的敦厚柱础……如此的古色古香、温和笃实,蕴含其间的人文品质更是弥足珍贵。
即将消失(胡小倩 摄)
圆坝子:留住乡愁的人文厚土
一片土地的兴衰演变,总是与人的命运相辅相成,在圆坝子同样也不例外。山的灵性与水的慧根,滋养了悠久的历史,哺育了厚重的人文。由于资料贫乏,更久远的人与事暂不可考,仅从明末以来张氏家族在这里的繁衍生息和杰出人物可粗略看出一些端倪。
谈及圆坝子张氏家族历史,村支书赵华龙如数家珍。他介绍道,明朝万历年间,张氏先祖领着族人受皇命迁徙川东,看到圆坝子这个地方有山有水、土壤肥沃,地势条件非常不错,于是定居下来,繁衍生息至今已四百多年。虽然居于深山之中,人们的思维和胸襟却并没有被束缚,崇文尚德、爱国爱乡之风一直十分浓厚。近年来,张氏家族每年都会举办清明大会,祭拜先祖,尊崇忠孝,奖掖学子,宣扬正能量,使爱国爱乡之情代代传承。
圆坝子瀑布(夏京婷 摄)
“圆坝子张氏家族历史上出的名人,一是张汝禄,是由清朝道光皇帝钦命授予的云贵两省总督;二是张汝谦,也是清朝道光皇帝钦命靖授的西安省正台县县令;三是张汝明,是清朝嘉庆丁卯年绥定府科恩赐文魁;四是张崇仁,是清朝雍正年间的增生;五是张国才,原名张玉璞,国民党统治时期,曾任重庆被服总厂厂长,中统八大成员之一,他于1949年投诚。”赵华龙说,除了前面列举的张氏名人,如今在外面担任县局级以上领导干部以及企业老板、高校学子的族人更是大有人在,他们以圆坝子人特有的吃苦耐劳和聪明才智,在各自的工作岗位和事业领域取得了成绩,作出了贡献。
隐逸于深山中的圆坝子,就像一颗聚敛光华的明珠,目前还处于“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境况。这里,光阴散淡从容,时光缓慢流淌,为我们艰难保留着渐行渐远的乡愁记忆。有朝一日,若这里得天独厚的资源禀赋被合理开发,古朴静美、秀雅壮观的风姿被适度呈现,圆坝子一定会散发出璀璨夺目的光彩。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符纯荣
摄影:胡小倩 夏京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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