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赠一枝春

宋佳欣

爆竹除岁,烟火绚烂之后,便是立春。

悄然间,田野里不知名的小白花已然赶着趟扎着堆,尽情舒展着曼妙娇小的身体,高高低低地自由生长,成片成片的各色小花,如波浪起伏,俨然小小的花的海洋。无论泥土被怎样翻动,记忆中这些小花从未缺席,年年如此,开得烂漫而自然。我一见它们,便知道春天来了。

草长莺飞二月天。老房子旁的大树此刻已褪去冬天质朴的灰衣,满满一树的绿翠,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格外引人注目。当春日暖阳洒在树上,二月春风伺时而动,拨动树叶,光与绿流转,相得益彰,令人实在难以挪开眼。要是拿把椅子,或坐或躺在树下,定能悠悠然逍遥一个下午。

春天里,看得见的是春花,是新芽,是小孩手里的风筝,是万物欣欣然。可春天不止这些,竹林里那些微微裂开的小土包,是春天藏在地里的秘密。冬笋的最后收获时期是立春前后,刚出土的冬笋圆圆的、小小的,沾着些许泥土,褪去褐色的笋衣,露出洁白内里,清炒一盘白油笋片,算不算“品春”呢?

春天不仅可以品尝,还可以听见嗅到。树丛里的麻雀休息了一个冬,再也忍不住叽叽喳喳,从东飞到西,又从高处飞到低处,鸟儿们训练有素般在天空上演绝妙的春之舞曲。地上的油菜花应声而开,大片大片的黄与绿在大地绽放,散发出油菜花独有的香味,招蜂引蝶,似乎谁都不愿错失这场新春茶话会。

如果这些还不够,那小小的茶树冒出的新芽或许会满足你触碰春天的心愿。沉睡的茶树不知何时冒出了点点绿芽,暗绿茶叶中的星星绿意,那是你心心念念都想触摸的春天。

下雨了,远远望去,春雨像一团雾又像一阵烟,薄纱般轻轻地笼罩在山间田野沟壑。各个季节的雨是不同的,春雨如温柔的江南水乡女子,歌声婉转中曼妙生姿。雨雾弥漫,不由得出神幻想,山的那边有没有住着神仙?雨后,漫漫山川被再次描青,天一晴,半边日出半边阴,一幅春山雨霁图就此展示于世人眼前。

大文豪苏轼有言:“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既然如此,那读者诸君,不妨与我共赏此春。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宋佳欣(宜宾学院汉语言文学2021级3班)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