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腊八,叩动年关的音符‖王满堂
腊八,叩动年关的音符
王满堂
腊八为节,传说颇多。主流说法是释迦牟尼为寻求人生真谛与生死解脱,舍弃豪华的王族生活而出家修道。然而,苦行雪山六年,哪怕每天只食“一麦一麻”,致使“形销骨立”,也仍然未果。好在,一牧女献乳糜,释迦牟尼才得以体力恢复。于是,静坐菩提树下入定七日,在腊月初八这天,夜睹明星终于悟道成佛。
古印度人为纪念他,后于腊月初八这天,以吃“杂拌粥”作祭,祝祷佛祖成功得道……
随着佛教东渐,喝腊八粥的习俗也慢慢传入我国。最早文字记载见于南宋吴自牧的《梦粱录》:此月八日,寺院谓之腊八。大刹等寺,俱设五味粥,名曰腊八粥。
其实,在我国,腊八为节,腊八作祭,却是由来已久,源远流长。如道教以腊八为“五腊”之一。所谓五腊,分别是:正月初一“天腊”,五月初五“地腊”,七月初七“道德腊”,十月初一“民岁腊”,腊月初八“王侯腊”。道教认为,“五腊”日是“五帝”校定芸芸众生福禄寿夭之日。为了一生的通达、福寿、健康、平安……民间要斋戒沐浴,朝真行道,自然就获福无量了。
中国的文化体系,向来是开放、兼容并蓄,并在不断发展中壮大,又极富于独自特色的一大集成体。当佛教东渐,传统的腊八作祭,与古印度的喝“腊八粥”恰恰在时间上吻合时,不排外的思想,便“大肚能容”了下来。再经朝代更迭,各地习俗的不断加持,到今天,我们所过的腊八节,也应该是融佛、道、儒思想为一体的节日了。
从国人对传统春节的重视程度看,腊八节又正好是叩动年关的一个音符。恰恰是腊八的到来,悄悄将经验的快感唤醒,走进了循序奏响过年乐章的进行时。
“民以食为天”。美食佳肴,穿新衣戴新帽,正是对劳累了一年的人们的犒赏和奖励!难怪,晋东南流行的一首歌谣这样唱道: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你看吧,腊八一过,岁杪即临。闾阎人家早早便开始了“过个好年”的筹划忙碌。先是选晴和之日,浆洗家里的铺笼罩被,择日打扫户内扬尘。那年那月,物资相对贫乏。过年了,一家老小该制一套新衣穿穿了。于是,去集市挑选喜庆的花色布料,选上等雪白的棉花,巧手成衣。让一家老小暖暖和和快快乐乐地过一个好年……
记得小时候,看着家里大人们的忙进忙出,作为小孩子的我们,是多么的兴奋!帮不上忙,儿歌却翻来覆去唱不厌:高粱秆蜜蜜甜,看到看到要过年。过年又好耍,萝卜炖嘎嘎,瓢儿舀汤汤,筷子拈嘎嘎……
有好吃,有新衣穿,是何等的幸福!那瓢儿舀汤、筷子拈肉,又是多么的诱惑、享受!加以童稚的歌声道出,那过年的期待、向往、喜悦,是怎样一番满满的心在早早地描绘着哦!
腊八节到来,过年的日子便已经临近。你看,闾阎人家、市廛邻里,腊八一过,那炊烟袅袅中,便常有腊肉、香肠的香芬缭绕,更有打米花糖、炒胡豆花生的香味萦梁。而大人们手提肩扛着年货的进进出出,无不在增添那浓浓年味的情深意长。
腊八,似乎也是游子思乡的引擎。远离家乡,远离亲人,轻愁自然频生,待到年关临近,那满满的心,怎不参杂着清冷冷的乡愁!清朝顾梦游诗曰:
晴腊无如今日好,
闲游同是再生身。
自伤白发空流浪,
一瓣香消泪满巾。
记得那年那月在农村当知青时,每逢腊八节,便会无由地要思乡恋家。就会忆起家乡那浓浓的年氛、年味。于是,便急急地跑去队长那里请假——回城过年。而队长总是惊讶道:离过年还有二十多天呃,这么早就回家过年,你不嫌闲得慌!
我只得坦诚道:腊月初十是我的生日。队长不好阻难了,只得准假。
其实,我这个人对生日不生日的并不怎么看重。也许是因为自懂事起,就知道家里的经济一直拮据吧。记得好多年的生日那天,能够吃上一个白水煮鸡蛋,便幸福满满,感觉已经是很好的生日待遇了。再加上,母亲每逢我的生日,总是慈爱地轻声对我说:儿子,你的生日就是“母难之期”哦!
母亲值“大难”而生我。是“庆祝”,还是“祈祷”?!请假,将自己的生日作为幌子,也就是让回城过年的理由更充分罢了。
那年那月,过年,不但对孩提时代的我诱惑大。对青年、壮年、耄耋之人,又何尝不是诱惑多多,且喜喜庆庆着翘盼呢!那时节,年即使是“关”,可也是盼望“过关”后,新的一年到来有新气象,有好前程的期冀啊!
早早地准备,开开心心地过个闹热年,将无限的希望寄托于来年。这就是国人的过年情结,过年的愿望,过年的快乐,过年的祝福啊!
杜甫《腊日》诗曰:“侵凌雪色还萱草,漏泄春光有柳条。”
腊八节,既是叩动年关的音符,也正是唱响春节妙音的序曲。
要说,它还是牵引春光的素手。只见它稍假纤巧之功,便徐徐描绘出人世间一幅幅春暖花开的美好愿景来!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王满堂(宜宾市作家协会会员,宜宾市南溪区作家协会会员
配图:方志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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