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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我在私塾背《百家姓》‖张正坤

作者:张正坤 来源:德阳市地方志办 发布时间:2021-12-15 09:20:36 浏览次数: 【字体:

“童年的梦,七彩的梦。童年的歌,欢乐的歌。童年的脚步一串串,童年的故事一摞摞……”

每当我听到这首歌,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的童年。

1949年秋天,新打下的稻谷已碾成了米。父亲把哥哥叫过来当着我的面说:“你给学校的老师送一斗米去吧。你弟弟马上就要6岁了,让他跟着你每天去上学。”当时我家中有八口人,靠租地主的一亩多田耕种,生活比较困难。父母为使孩子将来有出息,再苦再累也要让我们读书。父亲的话就是命令。母亲为我准备书包和衣服,哥哥上街去买了笔墨纸砚,并为我抄写了一本《百家姓》,作为我的课本。

哥哥比我大7岁。他把米背到了学校,老师同意后,选定了一个黄道吉日,我跟着哥哥走了3里多路,到了牛梁子山头的老君观,进了古庙一直走到后面的厢房,哥哥告诉我这就是教室,老师姓张,要按他说的办。张老师有40多岁,白净的脸庞略显严肃。见到他以后,我恭恭敬敬鞠了一个躬,他问了我的年龄、名字,然后让我对着孔夫子的画像行三跪九叩的大礼,我哥哥又让我面对老师跪下磕了三个头,这叫拜师礼。张老师叫我走到他的面前,用红笔沾着朱砂在眉心点了个圆点,然后就说:“现在开智啦!”就是说,现在起我就不再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娃娃了。



别看我们班才十多个人,可它是混合班。我是启蒙班的,还有中年级和高年级的。语文课以国学为重点,老师每教一句古文,都要用白话讲解一次。张老师不仅教国文,还教算术,教珠算,以及教音乐,现在我都还能唱他教我们的歌曲《打倒列强》。

上学第一天,张老师就教我认“赵钱孙李,周吴郑王”8个字,然后又教我怎样握毛笔,写字必须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作业就是写一到十,还有上下左右等等几个简单的字。回到家里,哥哥监督我读书认字,还教我写字,他已经读完了四书五经,又开始学《时行杂志》,什么“头发松泡泡,腰带长拖拖”。我觉得有点可笑,一个人懒眉懒眼的样子,还写到书里去,真是莫名其妙。

从此以后,每天除了新认8个字外,还要把前两天的背下来,另外还要把新学的字写十遍。对我来说,这并不太难。写的字第二天交老师号阅,写得好的红笔画个圈,偶尔一个字得到两个圈,那心里甭说有多高兴了。每天,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与几个同龄小伙伴玩,或爬树子攀竹林掏鸟窝,或抓子儿跳房子,或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或弹弹子,可开心了。

就在我自以为得意,有点飘飘然的时候,一个多月后的一天上午,张老师叫我去背书,从书的第一句开始,背到现在新教的内容。我一下有点慌神了,心里一紧张,背到中间有两句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卡了壳。张老师说:“把左手伸过来!”说完,拿起戒尺,狠狠地打了两下,痛得我眼泪都快掉下来。老师说:“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意思就是学过的东西要经常复习,这不是很愉悦的吗?你可不能像猴子掰苞谷,拿起新的丢下旧的!”自那以后,我再也不敢懈怠偷懒了,凡是老师教过的都要背得滚瓜烂熟为止。

有一天,我正在背“赵钱孙李”,有个同学站起来问:“老师,为什么是赵钱孙李而不是张王李赵?我爸爸经常说张王李赵遍地刘!”

张老师让这个同学坐下以后,说:“你这个问得好。刘姓人最多,在《百家姓》只排到252位。张姓人也很多,排到24位。《百家姓》这本书是宋代初年编的,宋朝第一个皇帝叫赵匡胤,所以说百家姓第一姓就是赵。当时的吴越王钱俶出兵帮宋灭了南唐,并投靠宋朝有大功,封淮海国王。夫荣妻贵,他的正妃叫孙太真。因此钱和孙排在二、三位。而南唐李后主李煜兵败被俘降宋被封为违命侯,李姓排第四位。这就是赵钱孙李的来历!”

我似懂非懂地听着,终于明白了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历史。

到了腊月中旬,我学完“墨哈谯笪,年爱阳佟。第五言福,百家姓终”,这本有568个字的《百家姓》读完了。老师特别强调,“第五”是复姓,要记住呵!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70多年过去了。纯真的童年和《百家姓》紧紧联系在一起,镌刻在我的脑海中永远难以忘怀!

来源: 德阳市地方志办
终审:朱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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