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地蚕

许 政

前些天，从学校门前的何家桥菜市场经过，见到一位70多岁的老人在卖地蚕，我顿时停下脚步，打听一下价格，老人回答：“5元钱1斤”。我不加思索地买了1斤多，花了8元钱。刚欲走，又转身问：“怎吃呢？”老人答：“凉拌、熬肉均可。吃起来绵绵的，清香香的，它又叫土人参，可以止咳补气，滋肺除湿，作用多得很，不信你们去网上查一下吗？”我暗暗地笑他，这么大年纪，还一点不落时代，知道叫人去网上查。比我高明，实在是高明！

其实买老爷子的地蚕，并非其他原因，主要是一看到这玩意，突然产生了儿时对我奶奶的怀念。奶奶个子小，脚又小，标准的三寸，但她慈爱仁厚，想起她就很暖心。

从儿时记事起，房后有一块菜园地，每年奶奶都用有一平米左右的空地种地蚕。冬天种下，来年春就发芽出来，贴地的叶子绿得发亮，很逗人喜爱。秋天叶黄后，便将地蚕仔仔细细地从土里挖出来轻轻地掰去泥土，然后拿回去淘泥数遍才干净。晾干后，奶奶就这家送那家送，煮熟后，又请大家一起来品尝，余下的就用来做成伏咸菜。

奶奶伏的咸菜，那味道好得没法形容，美名传得很远，不少长辈家勤劳的主妇都来向她讨些经验。她也是不厌其烦地教她们，可是腌成咸菜之后，她们的咸菜色泽、口味均远远不如奶奶的妙。

还记得奶奶教我理地蚕时，手把手的情景。她说先理去叶须，再清理地蚕上每节沟里的泥土，一节一节地掰，用力要轻，切莫掰断了，做细致活儿就要专专心心、仔仔细细，一点儿也不能打幌子哟。于是照着奶奶教的方法，居然有那么几次静得下来，管得住自己，一连忙了几个小时，没贪玩也没乱跑，还很有见识地把地蚕大个头的分在一起，中等个头的分在一堆，小个头的分在一处，有锄口损伤的分在一旁，让奶奶很是高兴。后来的几年里，每到收获季挖地蚕时，奶奶总会叫上我去帮她，我也十分地乐意。

后来入学了，就再没有机会去，土地包产到户以后，不知什么时候她就不再种这东西了，她也不再念起。奶奶去世20多年了，她却把地蚕的念想留给了我，教会了我做事要静心和专注才能做得有成就感。

如今，突然之间发现了这东西。只记得它的土名字叫地蛹子，实际上记在心里几十年的却是我那慈祥的奶奶，和她教我做人做事的道理。

照那老爷子的说法，我还真去网上一查，才知道这种东西真名叫地蚕。源于土，形如蚕，既是一种蔬菜，又是一种药引子，有祛风除湿、清热解毒、清肺止咳、利湿退黄的作用，可以说是益处多多哟！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许 政（四川省射洪中学校高级老师，全国语文学术先锋人物，省级中小学名师，省级骨干教师，射洪十大名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