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的使命

  罗 红

卧室窗前有一棵大树，枝叶舒展，冠大荫浓，从早到晚鸟鸣声不绝于耳，装点了窗户，愉悦了心情，日日相见如故。

我是去年夏天认识它的，从一开始的喜爱欣赏到习以为常，直至最后的匆匆忘却，转眼已是今年的春天。某日，照例急匆匆路过树下，一阵柔和的风掠过，无数的叶片纷纷扬扬、潇潇洒洒涌向四面八方，石径旁、草丛里、车顶上，行人的发簪帽檐都挂满了绚烂。可当我驻足仰望，头顶依然是一片蓊郁，只是青翠中嵌了一些红黄，恍惚中似乎回到了秋天。家乡沉甸甸的金黄，当银杏树叶漫天飞舞的时候，大地坡男女老少席地而坐，享受着那份松软的惬意，孩子们追逐着随风翩跹的黄蝴蝶，笑着、闹着，幸福就在那一片片美丽中生长。我总觉得落叶是秋天的故事，不曾想万物复苏的春天，竟也有这般景象。

我俯身随意拾起飘落的叶片，有的红澄澄，有的黄灿灿，也有的红黄交间，或是透着一些深褐，小小的一片叶子竟如此这般多姿多彩，只可惜行人无暇观望，有两三个上学的孩子用手捧了向上抛洒，抬头张望间眼里满是欣喜。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我掏出手机识物，原来只是普通的香樟，实在惭愧，虽然它的名字早已耳熟能详，可习性却一无所知。总以为香樟树四季常青、繁茂苍翠，也从未感受过它的绚丽多彩，只是一味地享受它终年四季的荫护，无关乎它的喜怒哀乐与悲欢离合。

当我细细打量那些红黄绿杂糅的枝叶时，发现在枯黄的叶片间已长出许多鲜嫩的叶片，黄绿中泛着清新，绽放出新生的柔光，多像小婴儿在父母的呵护下茁壮成长。而那许多亮丽中杂着褐斑的老叶，似乎感到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乘着春风悲壮地回归大地，让生命终结于“化作春泥更护花”。这是大自然的生长规律，也是世间万物更替交迭的法则，唯有不断地吐故纳新，才能葆有生命的欣欣向荣。

然而，我们是否可以放慢前行的脚步，欢呼新生的同时也不忘讴歌逝去的辉煌。生命的伟大不只在诞生，还有慢慢逝去的那份从容、淡定与决绝！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罗  红（宜宾学院教师）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