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无所不能的父亲也会老

陈 燕

接到母亲的电话是在4月26日早上6时21分，我承认我是被电话吵醒的，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你爸爸生病了，脚痛的厉害，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大脑还是一片空白，但下意识安慰母亲，“没事，你不要着急，我们马上回家......”6时42分，我跟弟弟开车出发，天有点灰蒙蒙的，但庆幸没有下雨。平时叽叽喳喳的我，一路沉默；本来话少的弟弟，更是无语。

快到家时，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回到家，妈妈在厨房，爸爸在卧室。走进卧室门，爸爸半躺在床上，脸上表情痛苦，却还是露扯出一个看起来和平时一样的笑容，“你们回来啦，我又耽搁你们了，但是真的有点痛......”我跟弟弟都说没事，我们送你去医院看看，不会有大问题，你不要担心。

接上爸爸，我们就直接往医院走。一路上，弟弟开的很稳，但我还是一直问爸爸“有没有晕车”“坐着有没有更痛”“要不要喝水”......爸爸说，“你不要问我了，我真的不想说话。”我顿感有点惊讶，爸爸对我从来都没有不耐烦，我抬头，看见的是爸爸痛苦的表情和满头的白发，一时语塞，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看爸爸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岁月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以往，爸爸是家里的顶梁柱，遇事从来都是他独自扛下所有，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而现在，他坐在我旁边，感觉那么弱小、无助，我才发现我曾经的盖世英雄、无所不能的父亲，在不知不觉中老了。

突然想到以前看过的一段话：“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这一刻，我心里一阵忧伤，我的父亲，他在老去。

到了医院，便是没完没了的各种检查，很热，但我并不觉得累，看着爸爸越来越疼，我无能为力，只能一直哀求医生，终于医生告诉我们要尽快住院，然后就是给爸爸一瓶又一瓶的输液。我看着护士在爸爸长满老茧的手上找不到血管，看着爸爸一脸抵触的看着插胃管的医生，我实在受不了，只能躲在走廊的尽头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努力克制掉下的眼泪。庆幸的是，爸爸越来越好了，但我脑海里一直浮现爸爸无力的眼神、佝偻的背影、颤抖的手。小时候总是想着长大，想着长大以后就好了，可以帮父母做很多事情了，且不想，长大以后却总是以“忙”为借口，直到今天，给爸爸办理了出院，我坐下来想记录这一个多月我与爸爸相处的时间，却不知如何下笔，只是很感慨，在不知不觉中，我们的父母已经白了头发，弯了身躯。

对于父母，我们终究还是遗憾与亏欠，我的记忆似乎没有跟得上父亲的苍老，一直以来，父亲就是一座山，是我任何时候都可以倚靠的臂膀和港湾，原先我还觉得父亲是个不知疲倦、无所不能的人，可现在他真的老了，老的已干不动农活，走路也不利索，就连风吹的大一点我也感觉到他的摇摇晃晃……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陈 燕

供稿：阿坝州地方志办公室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