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词中的乐山“花世界”

尹 华

“栈道地形天下险，嘉州风物古来多”。花，是嘉州春夏永恒的主题；花，亦多是古诗词中的主角。

“君来看花日，花色一时明”。一花一世界。在古人笔下，每一“世界”，都活色生香、摇曳生姿，都是诗人的情趣、都有着嘉州的情怀。

笔者采撷一二，与同好共赏。

嘉定府

（宋）汪元量

郡楼着眼蜀天宽，分得巴江水一湾。

 大小峨眉相对立，梨花山接海棠山。 

“梨花山接海棠山”，汪元量为我们勾勒出一幅“嘉州花海图”。

《舆地纪胜》载：嘉州府的梨花山，在府西，过西津桥五里，有院曰水南，此山旧植梨花数百本；又载：海棠山，在石碑山上，周回皆植海棠。花时太守必宴赏，花片飞坠，自溪流入城中，过郡治前。

雪白的梨花、红色的海棠，漫山遍野、连连绵绵，浓密繁艳……

“海棠山下春如海”，该是何等的壮观！

醉春风

（唐）薛逢

去年春似今年春，依旧野花愁杀人。

犍为县里古城上，开是好花飞是尘。

戏蝶狂风相往返，一枝花上声千万。

时节先从暖处开，北枝未发南枝晚。

要说写春天的闹热，在乐山历代诗集中，可能要首推唐代诗人薛逢的这首《醉春风》。

他的笔下，描摹的是一个飞花的热闹世界，这个世界热闹得近乎有些狂野：

犍为古城上，花儿绽放、戏蝶往返；回风摇落，又飘摇如尘……

诗人在用心倾听，每一枝花，都绽放出春天的气息。亦如“红杏枝头春意闹”，他以笔下的“花世界”，展示了一个风光无限、乐了醉了的嘉州“春世界”。

嘉州交枝海棠

（清）蔡振武

嘉阳海棠号香国，佳种分来称奇绝。

种向丹邱不计年，双珠环报虬龙缠。

文窗窈窕篆沿碧，花枝掩映相新鲜。

春来开放一万朵，垂丝累累樱桃颗。

燕雀惊飞不敢窥，桃花马上红妆坠。

古往今来，吟诵嘉州海棠的诗实在很多：“海棠红入几家楼”“红云深处海棠香”“丝蕊垂垂，嫣然一笑新妆就”“荔枝未熟海棠过”“新婚妾似海棠开”“身坐海棠香国里，胜游何必羡江南”“香国海棠尚未残”……

因海棠，而“香国”；因海棠，而“市花”。跨越千年，海棠，这个花种，仿佛因缘注定，就要和乐山结下不解缘分。

明代的袁子让曾作《香国海棠赋》：说其花之香，妙在淡而不浓、清而不浊、和而不厉、群而不俗、结而不散。

他是嘉州海棠的知音。蔡振武也是！

“燕雀惊飞不敢窥，桃花马上红妆坠”。嘉州海棠，在他笔下，有着超乎沉鱼落雁之魅力。

登凌云寺见桃花（其一）

（宋）黄庭坚

凌云一笑见桃花，三十年来始到家。

从此春风春雨后，乱随流水到天涯。

历来诗写桃花，笔者所见，少有这位江西诗派“开山祖师”黄庭坚般洒脱和温暖。

他，一生也算起伏跌宕。

大约在11世纪的最后10年中的某个春天，被贬官后的他游历中，来到嘉州凌云寺。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凌云寺的桃花，明艳不可方物。

这位奔波、委屈、孤独、寂寥的诗人，眼前一亮。

笑，是花？是人？花，一株？一片？笔者不得而知，所知则诗人的千般厌倦、万般愁苦，都在这一“见”中荡涤泯灭。他一身轻松：30年了，到了乐山，如同回家了！

西 园

（宋）陆游

半掩朱门藓径斜，翠屏绣谷忽谽谺。

高高下下天成景，密密疏疏自在花。

在陆游的眼中，嘉州的花很自在，尽管自在得莫名。

是了，对于摄政嘉州的陆游来讲，除了修了座凌云渡浮桥、检阅了哈驻军外，大半年的时间，他实在太闲。

他说：“公事无多厨酿美”。

在物为自然，在人为自在。陆游的“嘉州人生”无疑是悠然而自在的。他笔下的“花世界”，展现的是另一种姿态、格调和境界的“人生”。

对了，“高高下下天成景，密密疏疏自在花”，这句诗，早已被历代园林规划设计者奉为“圭臬”。

乌尤山行见杜鹃花

（民国）马一浮

杜鹃声已歇，化作映岩花。

百谷喑春鸟，千山叠乱霞。

马一浮，可以称之为“一位理学家”。他写花之诗，不多。

蜀之地，多杜鹃，为一奇。传说古蜀国，有君名望帝。逊位、殉情而亡，魂不散，化为鸟；因日夜思念、呼唤爱人，以至啼血，遍故国山麓。杜鹃又故名映山红。峨眉洗象池，也有鹃海。

杜鹃意象，往往代表着精诚。

抗战时期，马一浮羁旅乐山。6年多的艰难岁月，他以“延续民族文化命脉”为己任，于乌尤寺创办复性书院，育人刻书，功莫大焉。

“千山乱叠霞”，看来当时的马一浮，在心中或许也满溢着“精诚”有功后之莫大自豪吧。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尹 华

供稿：乐山市委党史和地志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