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画里的童年

——写在“六一”儿童节之际

张诗语

午日、暖阳、悠悠。

我瘫在小侄女身旁，盯着她的笑颜，意识里倒是睡了一觉又一觉。

蓝天、绿坡、小车。

粉红的小猪佩奇永远挂着笑。

开始、几分钟、结束。

扎着哪吒头的小侄女手舞足蹈。

我承认，对于这部动画片我完全找不到精彩的点。热闹是她的，欢笑是她的，我只是在迷蒙的意识里搜集她的笑，散漫地熬着时间，思绪东飘西散，忽而想起当初小姨带我和哥哥看赛尔号大电影时，也是这样在小朋友堆中睡着了。我懒懒地牵了牵嘴角，在这个黄毛丫头面前，我觉着我老了。再也捉不到孩童的笑点，阵地也早从少儿频道转向各大卫视。好在，我也曾是那个虔诚蹲点少儿频道的孩子。

青青草原，我是一只羊。没有美羊羊的美，喜羊羊的智，那我就叫平羊羊吧。从古堡到羊村，从软软的羊到披着狼皮的羊，斗智斗勇，抑或是相爱相杀。采两朵红，拾几丝黄，挟于发间，回味着清绿的空气。嫩黄的风，隐约里是灰太狼还会回来。我是平羊羊，平平淡淡，细水长流。

魔仙古堡，我想拥有魔法。什么伸张正义，什么惩恶扬善，没有，只是单纯觉得魔仙漂亮，想变身小魔仙，穿上华丽的小裙子，最好长发及腰。说来可笑，童年的我竟臣服于魔仙女王的手杖，爱慕游乐王子的颜值。也单纯，每每看着他与玲珑的离散，总是伤感，总是热泪盈眶，然后七零八落、稀里哗啦。小学里掀起魔仙的热潮，最受女生欢迎的那个时尚女孩儿被一致推举为魔仙女王，她的闺蜜是小兰，小兰的好友是美琪、美雪，再是些新添的没来由的魔仙，演绎着没来由的故事，倒是十足的默契，念一念咒语，指向她，她便乖乖不动了，哪怕上课铃响起，她只是耷拉着蝴蝶结，眨巴眨巴眼，柔声细言，“快给我解了吧”，似雨滴染过小溪，点点涟漪，湖光春色，绿水逶迤；似轻风拂过杨柳岸，卷起长发，指间缠绕，又滑落。

也曾狂野，也曾放纵。和哥哥一起飞往M78星云，坠落奥特曼的故乡。兄弟光波，是每次见面的暗语；外婆总是笑笑，再端上一碗番茄蛋花汤，这是开饭的暗语。边吃边看，几粒白米饭挂于嘴角倒也不在乎，只摇头，只晃脑，只盯着屏幕，只记得外婆质感的手摩挲唇瓣，末了离场，心儿飘向奥特曼打小怪兽，却忘了佳肴被我们一卷而空，外婆又吃什么呢？后来迷上赛尔号，不仅动画，还有游戏，甚至和哥哥一拍即合，软硬兼施向外婆要钱充值，外婆无可奈何，难忘的是第一次充值的肆意后是暴雨狂风……

也曾温情，也曾向往。每日每时，和父亲一起守着《秦时明月》，听母亲的厨房锅碗瓢盆响叮当，缱绻的馥郁甜醉心房。我不懂秦时旧事，父亲不善言辞，只沉默，沉寂，只沉酣、沉长。时间和空间交错、蜿蜒、漫漫，深幽的蓝，繁华的赤，交织、变幻，记不住当时的情节，只记得浅浅日光，一大一小，两只光影隐在斑驳之中。我爱上了天明，爱上了盖聂，爱上了雪女与渐离深沉的爱意，再难忘。

可是，十年庭前花开花落，天明还是那个天明，秦时的月光仍是空灵，我却再不是那个我。十年，跌跌撞撞，野蛮生长，肩头早已洒落尘世的灰，蓦然回首，再也找不回当初的心动与心痛。我仍愿去触摸人世的柔，却只开始心疼，只开始怜悯，只开始喜爱，感性里夹着理性，又或是，再没有时间甚至没有勇气去寻它了。“月光色，女子香，泪断剑，情多长。”

只等杂草荒芜了羊村，只等魔仙堡的能量殒灭。我做了个梦，梦中是我再也追不及光头强的步伐，树倒了，鸟散了，我含着泪跑啊跑，终是到不了，只眼见森林消散于视野，如海市蜃楼般缥缈。虚脱、跌甩、恸哭，泪眼婆娑里终发觉我与它相隔了时间的长河，来不及了，回不去了。

只是，我仍感激它们来过。它们是记忆的两三点娉婷，盛放在三四月的微光，抑或是五六点落日弥漫的橘红。深夜星子谰语，熄灯后的宿舍里，少女仍为童年的动画聊得热火朝天，久久不肯入睡。我仍爱柯南，爱小新，爱小丸子，爱猫和老鼠；仍记着甜心格格，记得花园宝宝，记得铠甲勇士，记得米奇和他的小伙伴。

是云兴霞蔚，光风霁月，温柔了岁月。

是星汉徐移，耀炫烟火，倾城了时光。

一刹那，也够了。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张诗语（高二学生，四川省仁寿县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