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香甜 故园情深

袁秀丽

那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如此喜欢吃老家的红薯。父母辛苦栽种的红薯又甜又糯，软而化渣，美味可口，是其他地方出产的红薯无法比拟的。

每年春节从自贡老家返回，除了带家禽、蛋类、蔬菜外，必不可少的还要带几十斤红薯。老家的地是沙质土壤，种出的红薯水灵好看，香甜美味，口感上乘，喜欢吃红薯的人自然是爱得不得了。我舅妈很会做饭菜，她做出的菜品色、香、味俱全，让客人们赞不绝口。然而我舅妈却非常挑食，她自己做出的各种肉食美味她都不喜欢吃，她偏偏只爱吃红薯稀饭。当年表哥到我家去，什么东西都不要，背半筐红薯回家，就是让舅妈最高兴的事儿了。

从小我都很喜欢吃红薯，美味可口，经济实惠，还营养丰富。不仅如此，它还帮助我们全家人渡过了难关。上世纪80年代末期，农村经济较为落后，更何况我们家因为超生，没有划分到足够的土地耕种。全家靠吃大米饭过不了日子，还必须得吃点红薯、玉米之类的粗粮。六、七岁时我开始学做饭。家里5口人，两2个大人，3个孩子，只需要一筒米，约半斤，加上一水瓢红薯块，几升水就可以慢慢熬煮成半锅香浓的红薯稀饭了。现在想来，那确实是苦日子，父母天天在地里操劳，吃点稀饭怎么能支撑呢？可是在当时的我看来，红薯稀饭好吃，清淡爽口，那苦日子也是温馨，幸福，满足的。就是现在，我也能开心地吃下两小碗红薯稀饭，不要配菜，不要咸菜都行。因为父母种的红薯自带甜味，粉粉糯糯的，十分美味，它就是饭菜中的主角，任何配菜都有喧宾夺主之嫌。

红薯不是一年四季都有。夏初栽种，秋天收获。它不耐贮藏，开了春，就要烂掉许多，时间一长，还要空心。到春末夏初基本就没有红薯可吃了。

物以稀为贵。每年，我最期盼的是暑假快开学时，父母最早栽种的红薯，大的有拳头大小，可以从地里抠来吃了。为什么是抠，而不是整个挖起来？因为红薯还正在生长期，父母只选择把大个的抠出来，让小个的继续在地里生长。那初长成的红薯是怎样娇俏可爱，惹人怜爱？紫红色的外皮，光光滑滑，非常漂亮，让你不忍心削去。只需细细地清洗干净，连皮煮成红薯稀饭，便是最美味的了！

青春年少的我，度过了多少个这样美好的夏天。父母那时还很年轻，他们头顶烈日，汗流浃背，眉眼带笑地从地里把红薯给我抠回家，我负责清洗和熬煮。那是怎样的一种简单幸福呀！燥热的空气里弥漫的都是香香甜甜、软软糯糯的味道。至今想起，都是最美好的回忆。

今年回家，母亲的腿脚更加不便，做儿女的都说是她年轻时太劳累了，积劳成疾。确实如此，母亲回忆说，那时家里农活多，劳动力少，家里没有老人带孩子，他们只有等我们姐弟3人睡着了，再借着淡淡的月光去地里栽红薯，日子艰难得可想而知。可父母是那样的吃苦耐劳，坚韧不拔，无论怎样苦，怎样累，都要好好种好庄稼，多产粮食。红薯产量高，可以家人吃，也可以喂牲畜，是难得的好食材。

八、九岁时，我也学会了栽红薯，挖红薯沟。当时全家人都投入到栽红薯的农活中去。有几年，打完了谷子，父母甚至把田里的水放干后都栽种了红薯。

高温天气，要把红薯栽活也是门技术活。母亲为此动了很多脑子，用了很多方法。对刚栽下的红薯苗，清晨挑水去浇；用玉米杆或稻草遮阳；甚至早上用泥沙覆盖，傍晚去除。不久，成活的红薯苗长得郁郁葱葱，一片绿油油的，鲜嫩的红薯尖炒来最好吃，又嫩又脆，可口下饭。

夏天栽种的红薯只有两个多月的生长期，所以它们长得并不大，都是细长细长的，一串又一串。因为生长周期短，甜味不够，淀粉不多，只适用于喂养牲畜。

挖红薯时，有时也是全家总动员。父母挖好，整齐摆放成一排一排的，我们小孩子追着拾起来放进箩筐里。全家人有说有笑，享受着丰收的乐趣。有时几岁的堂弟也来凑热闹，并给红薯取名腾腾红薯，根根红薯。父亲眼看天色已晚，便吓唬堂弟说，你再说，风来了要把你吹到天上去。吓得弟弟信以为真，再也不敢吱声了。

那时日子虽苦，我们却与父母相守在一起。如今我们早已长大，各自成家，远离父母，难得相聚。幸福还在，而父母已经渐渐老去。

在他乡，我想栽种一盆老家的红薯，它将是我心中最美的风景。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袁秀丽（四川省筠连县）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