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种下的桂花树

洪 林

每年正月初一这天，哥哥、幺弟和我，都要带上妻子和孩子，抽出两三个小时回老家一趟，给祖父祖母祭扫，然后再驱车回到养育我们的老屋，四处看看。

老屋门前，母亲种下的那棵桂花树，已有碗口那么粗了。激动之余，我们拿出手机，摆起POSS，咔咔咔地把各自留在了桂花树前，也把桂花树留在了我们成长的岁月里。

记事起，我家门前的菜地里，只有母亲种下的两棵香樟树。

不知何时，母亲找来了一棵桂花树苗，悄悄地种在了家门前。儿时的我们，没有过分地去留意这棵桂花树。偶尔见母亲把淘米水浇在它的周围，我们几兄弟也是调皮的，尤其是幺兄弟，离桂花树不远的地方分明有一个农家厕，他偏要在桂花树前撒尿，说是要让它快点长大。

也不知何时，桂花树悄悄地长大了。夏日的夜晚，我们一大家人坐在老屋前，母亲给我们“打着蒲扇”，一起听父亲讲牛郎织女、讲嫦娥奔月。有时，父亲甚至会哼唱几句收音机里听来的黄梅戏。我们几兄弟沉浸在桂花香里，渐入梦乡。梦乡里，我和幺兄弟在桂花树上捉小虫子，在桂花树下看蚂蚁搬家，在老屋门前桂花树旁，站在母亲跟前背“锄禾日当午”……

再次看见母亲种下的桂花树，这棵已有碗口那么粗的桂花树，我的心久久不能平息。

父亲是手艺人，母亲是农家女。母亲很要强。家里只有大姐二姐时，63届高小毕业（相当于现在的初中学历）的母亲在村里代课，教一群农村娃读书识字。后来，有了三姐和四哥，实在忙不过来了，母亲只得放弃教书，留在家里带娃，和父亲一起经营着家里的裁缝铺。

母亲种庄稼干农活是一把好手。家里除了父亲是居民户口，母亲和我们六姊妹都是正儿八经的农村人，也有正儿八经的七份田地，只不过跟随父亲生活在场镇上罢了。每年春耕秋收，父母亲都要带着哥哥姐姐回到农村，把一年的汗水拾掇回家。稍有闲暇，母亲就把老家附近别人荒弃的地刨整出来，按季种上不同的蔬菜。母亲每年要养两三头大肥猪。养了猪，有了农家肥，家里的菜地就有了希望。那时，家里条件虽苦，但新鲜蔬菜却是从未断过的。

大姐二姐是父母亲的好帮手。除了家里的农活，她们最美的青春几乎都留在了父亲经营的裁缝铺里。三姐、四哥、幺兄弟和我在父母亲、大姐、二姐的支持下，先后跳了“龙门”，成了光荣的人民教师，也算是延续了母亲教书育人的梦想。

“要勤扒苦挣才有盼头”，是父亲的叮嘱。

“把买的书读完就好了”，是母亲的唠叨。

站在母亲种下的桂花树前，他们的叮嘱和唠叨，好像就在昨天。

作者简介

洪林，中学高级教师，创业咨询师，四川省散文家学会会员，泸州市评论家协会会员。喜欢文学，在各级各类刊物发表论文、散文、诗歌45万余字等。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洪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