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捡野菌

王 斌

进入十月，秋意更浓了。山林里终日雾气缭绕，野花飘香。林子里，野栗子饱胀得裂开了口子，野柿子也一天天由青变红。正是上山捡菌时。

在小镇上，大多人家的稻田都在黄家山上。春天插秧，秋来割谷。年年到割谷子时，便会有人三个五个的约好了，顺着那条弯弯曲曲的山道爬上黄家山，钻进林子里去捡野菌。

我们捡菌子都是一大早趁露水未干就上山。顺着山路钻进林子，到了“棒客壕”先歇口气，爬拢天王庙就可以捡野菌了。

爬上天王庙的林子时，山雾也散得差不多了。湿漉漉的草坪上苕帚菌东一堆、西一堆的，到处都有。苕帚菌的菌头像苕帚丝一样细，不光小，吃起来还有股生清油味，我们是从来不捡的。

再往林子里钻，一根倒下的大树筒子旁，或是土堆旁，野菌最多的是青坪菌和火团菌。青坪菌和火团菌的大小差不多，不同的是，青坪菌全身上下青白色，菌伞正中顶着一团深青色，火团菌则全身黑红色，菌伞正中顶着一团深红色。不论是加豆瓣、蒜瓣红烧来吃，还是煮汤喝，青坪菌在味道和香味上都比不上火团菌。我们也就按照梁山好汉排座次的方法，把火团菌和青坪菌分别比作排名第二和排名第三的玉麒麟卢俊义，智多星吴用。

捡野菌捡累了，就地找块大石头坐下，“咦？”面前的草坪上咋有朵火团菌呢？捡起来凑近鼻子一闻，“哇！”真是比鸡屎还要臭！这就是我们深恶痛绝的，和火团菌一模一样的鸡屎菌了。

在林子里，排名老大的呼保义宋江非三塌菇莫属。三塌菇分成三堆长在林子里的同一个地方，故而得名。捡野菌时，只要找到其中的一堆，就能找到另外两堆。还在很小时，我奶奶就曾告诫过我，找到三塌菇，一定不能说话，否则，另外两堆三塌菇就长脚跑了。神秘兮兮的。因为从来没有捡到过三塌菇，这话是否灵验，也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每每见到有人手里晃荡着一串用篾条穿着菌柄的三塌菇钻出林子时，心里真的是快要羡慕死了。

前几天，逛菜市时见有人在卖三塌菇，便买了一斤回家煮汤吃。三塌菇煮好，汤色雪白一如儿时，尝了一口，依旧是儿时三塌菇的那种鲜美味道。于是，童年时代在黄家山捡野菌的那一幕幕，又一一浮现在眼前。

方志四川 篆刻：殷智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王 斌（雅安市雨城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