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王凌霄 ‖ 湫壶与老鹰茶
湫壶与老鹰茶
王凌霄
老鹰茶是一种古老的品种,历史悠久,以味甘、解渴、消暑、消食而深受老百姓喜爱。
有老乡说,我喵见过鹰吃茶,因为老鹰专门逮肉吃,它吃了油大肥之类,就必须要吃老鹰茶以消油腻。在鹰嘴岩山上,就有老鹰用树支砌的窝,那里有几棵老鹰茶树,农民亲眼见到有老鹰站在树上啄茶叶吃。
传统的制茶法就是将老鹰茶成熟的叶子摘回家,丢在簸箕里,撒一把米,放到楼上通风处,过几个月后,米虫把茶叶吃光后屙的屎,状如芝麻,这就是俗称的“虫屎茶”。
这里的老百姓家的灶头上都挂有一把壶,称为“湫壶”,待饭、菜熟后,湫壶里的水也就烧开了,这可以节约柴火。早晨起来,装一湫壶水,丢一小把进壶里,这样一天都有茶喝。从湫壶里倒出的茶水呈琥珀色,清香诱人,从庄稼地里回来的农民,正饥渴难耐,喝一胎碗微温的琥珀色汤,灌满一肚皮,五脏六腑都通泰,特别过瘾。湫壶和老鹰茶是标配。
我也经常泡虫屎茶吃。我调到中里镇后,有同志见到我泡虫屎茶就讥笑我:虫屎,好“喽嗖”,操得撇,我明天带你去“雀一雀”啥子叫老鹰茶。
天才麻麻亮,老杨他们几个人已经“惊呜呐喊”,再不走狗都睡了。
老杨介绍,中里盛产老鹰茶,“粮食子”请四川农业大学的叶教授拿到成都去化验的,报告里说含43种营养。小赵在旁边打“抽活锣鼓”,说老鹰茶就是“日浆得很,标得日壳子的”。
到古佛山,山里的人非常好客。老杨亲热地招呼他们为”老贤侄”,我也跟随他叫老贤侄,老杨说,你“逗赛家伙”,要总老辈子才有资格这样喊。
主人家把我们带到菜园地,在地坎上搭一梯子,刚好到老鹰树分叉的地方。树的直径有一尺多,主人说,这树有几百年了,小的那根有小碗粗,你们随便掏,我回家取两块黑边边(腊肉)把皮子烧得黄桑桑的,汤里炖萝卜和青菜,等你们掏完茶好下来吃。
我们爬上树,两个“老盐胞”就在院坝里晒太阳喝虫屎茶,把叶子烟隔嗒得邦邦直响。
制这种茶只要茶尖,茶尖似黄桷树芽,嫩黄而尖上有紫色,所以唐朝诗人韦处厚有诗云:“千丛因此始,含露紫英肥”,形容得恰到好处。茶尖饱满而肥厚,到中午我们把两根树的芽苞都席卷而空。老杨见我们把树芽苞全部摘完,惊讶地说:吆喂,你们干得“莽撞”,装了冒尖尖一背,老陈说我们干得“理称”。
主人家端出两个最大的碗,一片腊肉盖过大碗,这就是农村“厚头”招待贵客最有讲究的一种形式,显示主人家勤劳,很有面子。要一片肉盖过大碗,这猪起码要有500多斤重,他骄傲地说我家的腊肉不仅香而且不卡牙齿,他安排他儿子:把酒给贵客“欻起”(掺的意思)。两个老沙弥见酒,简直就似几天没吃饭的“饿痨子”。
餐后将茶叶背到茶技员家,老杨问他弄得来老鹰不,他回达答:“干嘞话”。他在揉茶机上操作,然后是烘焙,我们观看,茶经过两个钟头后就成为香喷喷的老鹰茶,当场试泡出来,汤色红而微黄,香且甘甜,喝一口直透五脏六腑,刚才吃的腊肉、炖鸡,好像已经消化得无影无踪了。
方志四川 篆刻:殷智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王凌霄(雅安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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