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鄂州市中心医院重症监护室参与救援，能做到的，就是尽可能降低患者的死亡风险，从死神手里把病人抢回来。”

 ——摘自贵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儿科护士薛科燕一线日记

 4月11日下午，薛崔愿宗长在电话里很欣慰地告诉我：咱“与死神抢人”的援鄂抗疫天使薛科燕宗亲，在圆满完成任务返家途中忽然昏倒。经同事们直接送抢救室救治后，现已脱离危险了！

 薛科燕，贵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护士，当新冠病毒凶猛地扑向中华大地时，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医者神圣的天职。为此，她连续递交了三次《请战书》，坚决申请奔赴抗疫最前线湖北，与新冠病毒这“恶魔”来一场面对面的“白刃战”。眼看着同事们被陆续派往湖北而她却仍留在后方，她着急了：“怎么还没轮到自己上战场？”

 就在第三批援鄂同事出发不久，2月11日，薛科燕的愿望终于实现了：11日凌晨，她接到护士长的电话，询问她是否愿意去湖北。

 “当然愿意。”薛科燕毫不犹豫地答复。

  护士长笑道：“不征求一下家里人的意见？”

 “不用，家里人都同意。”薛科燕说。

 挂完电话，薛科燕立刻收拾行李。丈夫在旁边默默地帮着收拾。过了好一会，丈夫方嘱咐道：“你衣服带够了没？洗手液带了没？那边不好买，把家里的都带过去。照顾好自己，家里一切有我。” 其实，“家里人都同意”这话不全真实：这是上阵与死神争夺病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这事决不能让妈妈知道！临出发，薛科燕都没忍心跟妈妈告别。

 2月12日凌晨，薛科燕所在援鄂队伍到达鄂州。由于当时形势太过严峻，出发太过匆忙，很多人头天连晚餐都没来得及吃，行李也未收拾妥当，酒精和 84 消毒液是必需品，也未能带走。到达鄂州，也顾不上饿了，略做收拾便倒头就睡。

 经过五天短暂的培训与适应，2月17日，薛科燕被派往鄂州市中心医院重症监护室。

第一天走进这与死神赛跑的地方，薛科燕满目所见皆是痛苦：重症、危重症病人病痛之苦；当地医护人员高强度工作压力之苦；工作环境艰巨之苦；对疫情担忧之苦……具近8年儿科工作经验，并在贵医综合病房支援过重症的薛科燕一时竟无所适从。眼看着全身插满管子还上了呼吸机的患者们，从来坚强的薛科燕，竟被眼泪模糊了双眼，眼镜上、护目镜上也模糊一片。但她明白，面对灾难，这儿不需要眼泪，需要的是坚强，是坚持，是坚韧！来不及多思考，她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经一天与死神的拼搏，身心俱疲的薛科燕回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与爱人通视频。视频还没接通，刚才还无比坚强的她已泪流满面，把满目所见那毒魔给患者们带来的苦痛向爱人倾诉。待她平静后，爱人方安慰道：“正是他们的苦难、危重才需要你们去呀！我理解你，哭吧，哭过了就尽力去帮助、救治他们，竭尽所能去帮助他们，减轻他们的痛苦，度过难关，我和宝宝们等你归来，千万别忘了保护好自己，一定平安归来！”妈妈这时已知道她在抗疫前线，忍着泪在视屏中对她喊道：“我们等着你平安回来！”

 向亲人大哭一场后，第二天进舱，薛科燕内心已平静。虽然，她在援鄂申请书上没豪言壮语，也担心害怕，空下来也想她的儿女们、她的妈妈、她的爱人、她的所有亲人们……她也在期待春暖花开，山川无恙，尽快结束一切灾难，带着她的孩子们自由地奔跑在阳光里，奔跑在草地上。而不是戴着口罩，汗流浃背，分不清谁是谁……但只要走进病房，医者神圣的天职使她心里唯有使命：与死神赛跑，竭尽全力抢救每一条生命！

 每天，给病人翻身、换床单、吸痰、调整呼吸机……一番常规操作下来，薛科燕常常汗湿衣背，护目镜满是雾气。然而还有更重要的事，用薛科燕的话说，就是让重症患者用生的希望配合医护救治：“在ICU，就是与死神抢夺病人，患者对生的希望特别重要。我们会一直鼓励患者不要放弃，一定要相信希望，用心守护希望！”

薛科燕在ICU照顾患者

一个新冠肺炎患者已住院治疗一个多月了，因并发症转到重症病房。薛科燕与同事们得知他最亲近的家人们也因新冠病毒肆虐离世后，知道用一般的安抚语言对他来说都可能苍白无力。担心他失去生的希望，便设法让他明白，随着对疫情研究的深入，新冠病毒已非无药可治，多方激发这患者用生的希望与死神抗衡，使他努力地配合医护完成每一个治疗。

 医护与死神抢夺病人，病人又何不关怀医护？一位已奄奄一息，随时都可能离去的 68 岁的老奶奶，在薛科燕与同事们为她理疗时，一边说她不怕痛，请她们放心施术；一边反复嘱咐她们，要好好保护自己。

 薛科燕负责管护的45床阿姨，一天抽血时，薛科燕柔声对她说：“阿姨，我们现在需要抽血化验，我会轻轻的抽，你忍一忍好吗？”那阿姨用薛科燕不熟悉的鄂州方言说：“你随便抽吧，我不怕痛！”因担心感染薛科燕，边说边理口罩，让它戴得更严实，以防呵出毒素。还把手使劲往旁边伸过来，以免薛科燕太靠近她。薛科燕虽然没有完全听懂她讲的话，但从行动上知道她是在说：“别离我太近了，小心传染你……”后来这阿姨病情恶化，一次次的抢救，薛科燕与同事们从未放弃，这阿姨也从未放弃希望，相互鼓励，让薛科燕强烈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相互关怀的作用力。

 重症监护室的工作无疑是繁重而艰巨的。除了工作本身，密不透气的防护给各种本来很平常的操作套上了枷锁，增加了难度。眼镜和护目镜起雾使各种操作都变得困难，防护服内如雨下的汗水对于体力是一大考验，在不吃不喝和搬氧气罐、翻身等重体力消耗、憋大小便等情况，仅有坚强的意志力是根本不行的，还得有良好的体质。

 一天，薛科燕和往常一样接完班，开始紧张而又忙碌的工作，为了保质保量与死神争夺病人，与时间赛跑，薛科燕工作速度很快。上了 3 个小时的时候，薛科燕忽然感到头晕，手脚软。她想，可能是因上班穿着成人尿不湿，不敢多吃东西多喝水，加上流汗太多，有点低血糖致虚脱了。看了看时间，还有 2 个小时就下班了，心想再坚持坚持，不能浪费一套防护服，也不要给本来就忙碌的同事们再增加工作量，所以强撑着。又过了一会，她发现头更晕，手脚更软，走路竟不时会撞到墙上，确实有点扛不住。见本班重要工作差不多已完成，仅还有点更换药瓶和留意生命体征等工作，她才向护士长请假，将剩下的事交给了同组的同事，提前出了病房，以免自己倒在岗位上。

 走出病房，薛科燕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暴露感染了，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想每一个环节，确实没有暴露的经历，这才略觉放心。还好，换下防护服后，吃了一颗巧克力，喝了一点水，又缓了一会，好多了，并非被病毒感染。

 在工作中，薛科燕还“吃了”许多汗水和鼻涕：从进病房开始，每天衣服湿透，顺着防护服往下掉，然后滑腻腻的贴在身上，不小心就感冒了。而汗水和鼻涕流在口罩里，为防感染，又不能用手去整理，唯有用舌头一卷，咸咸的......开始还恶心，慢慢的开始适应，到最后习惯成了自然…… 只要能多抢救一条生命，这，算不了什么。

 重症室内“与死神抢人”的故事往往让人哽咽：抢救成功，欢声笑语；抢救失败，又是一阵悲痛的沉默。虽无法一一细说，但却在生与死的搏斗中，让薛科燕明白了人生的意义。薛科燕为此在日记中道：“一场疫情让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家庭亲人之间阴阳两隔。此时的我深深感到生命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看到了几多生死离别，感受了他们对生命的渴望，见证了一个个或温暖、或悲伤的故事。不来疫区，真的无法体会这是一种怎样的严峻，怎样的乌云笼罩！这次援鄂之旅，让我深切地体会到生命之灿烂，人间之美好， 四季之美丽，人间值得！”

疫情结束后，薛科燕最想干的事情就是带女儿出去玩

 薛科燕所在的重症组，从2月17日进入鄂州市中心医院内科楼十楼重症监护室，从安营扎寨、摸清疫情、步步为营、攻坚克难、冲锋陷阵五个阶段，大家全力以赴，疫情总算一步步得到控制。到了3月15日，她们负责的病人只剩下2人，于是跟五楼监护室合并，薛科燕也从十楼转战到五楼，开启了“与死神抢人”的竭力冲刺。

 在取得战疫第一阶段胜利后，3月20日，贵州第一、四、九批援鄂医疗队中433人首批撤回贵阳。3月25日，鄂州市确诊人数降至7人，薛科燕也结束了重症监护室的工作。

 3月26日，薛科燕作为第二批撤离人员离开鄂州，回到贵州贵安北斗湾开元酒店开始隔离14天。不料，在这竭尽全力与死神争夺病人的剧烈搏斗后，就如运动员在剧烈的运动后突然停下来，薛科燕在酒店隔离时，因剧烈的生命节奏突然松弛下来，身体竟开始不适。就在4月9日，在完成隔离即要回家与亲人见面途中，她忽然昏倒在地，被同事们紧急送进抢救室，经全力抢救才脱离危险。

 相信这位“与死神抢人”的天使，会很快恢复健康，不久即可带着她的孩子们自由地奔跑在阳光里，奔跑在草地上。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薛元敬（宜宾临港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财政局原局长，高级经济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