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闻一 ‖ 印度纪行之三:雾海惊魂
1月7日起,“方志四川”微信公众号、四川省情网发布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资深媒体人田闻一先生的散文《印度纪行》 ,敬 请关注并欢迎在文后“留言”处留下读后感言!
我心目中的印度——古老、神秘、神奇、遥远 而飘渺;像一个梦。
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西游记》中,唐僧去取经的西天?还是花红柳绿、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大篷车?是电影《流浪者》中拉慈、丽达对着那轮清冷的月亮,催人泪下的深情歌唱?还是肚皮舞的柔韧、瑜伽的神奇?是驯蛇人魔笛的招摇?还是雪域高原喜玛拉雅山下骤响的不祥枪声……
近日,思想上做足了功课的我,在成都数九隆冬季节的一个深夜时分,乘坐印航的飞机,经过近五个小时的飞行,在印度时间第二天上午八点左右到达新德里,开始了为期一周的印度游。
印度纪行之三:雾海惊魂
现实的印度,与我想象中的印度大相径庭。
印度泰姬陵(图片来自网络)
就说气候!
原以为印度地处热带,一定炎热,错了。我们在印度的三个城市德里、斋普尔、阿格拉及分布其间的多处景点作一周游时,天天一早都是大雾弥漫、不,是雾霾。能见度最多20米。起雾时,天气相当寒冷。往往要等到上午十时左右太阳才能出来。而只要太阳一跳出来,天地间一片光明,气温急速上升,就得将穿在身上的冬装立马换成夏装,真是“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
往往很早,我们就车行路上了。我们的旅游点都远,一般行程两个小时都是短的。我最关注我们的车和司机,因为这两样都要好,安全才有保证。所幸我们两样都占全了。但一早行车,路状大都不算好,又有雾,能见度很差,路上车又多。因此,一路上,我往往担着心,不能像车上大多数的团友那样放心地睡、补瞌睡。
我们这辆旅游大巴很别致。车舱与前面的驾驶舱是用玻璃隔开来的,开车时,两者之间的玻璃门是关着的,停车我们下去时,玻璃门才开。我们车上人鱼贯下车,先过玻璃门,再下车去。
我们乘坐的旅游大巴(田闻一 摄)
司机的年龄大概在30至45岁之间。中等个偏瘦小。穿件黑皮卡克,头上戴顶说不清形状的黑色有顶皮帽,皮肤黑黑,嘴唇上护两撇黑黑的八字胡,双目敏锐;很像我小时看过的苏联早期电影《夏伯扬》中的主角、骑兵英雄师长夏伯扬。他开车的动作相当敏捷、精准,属于艺高人胆大类,他很爱超车。他的副手很年轻,高高瘦瘦帅帅的。每当我们下车时,“夏伯扬”端坐在驾驶台上,脸上带着温存的笑意,目送我们下车。而他的助手,早已站在车下,为我们摆好了一个长方形的很结实的凳子,接我们下车。我们上车时,副手已经守在门外,同样放好了那个结实的小凳子,侯我们先一步踏上凳子,从容上车。而这时,“夏伯扬”早就坐在驾驶台上虚位以待了。
旅游大巴司机和他的副手(田闻一 摄)
如此观察几日,我放心了。也可以在早起赶路时在车上睡觉、补瞌睡了。
12月29日这天,是预定返程的日子,我们要赶回新德里,乘当晚印航飞机回成都,途中约6个小时。很不巧,这天天气相当恶劣:一早浓雾弥漫,能见度极低。在这样的情况下,想来全世界也只有印度特别,不实行交通管制、不封路,任由“夏伯扬”在早晨7点钟,就拉上我们,一路狂奔。
旅游大巴司机(田闻一 摄)
没有任何人敢在车上睡觉了;没有任何人敢放心;平时不系安全带的都系上了;都像我一样,紧张得脚指拇都抓紧了。都借希望于上午10点钟太阳能准时浮起——这是我们的心理承受点。可是,到了10点,大雾不仅没有消散,反而越发浓厚了。这时,司机的视线最多10米。
“夏伯扬”不仅不停车避雾,开车在雾海中一路前行,还不时超车。这不是玩命吗?全车人,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在问,为什么不停车?但没有一个人出声。也许都像我一样,想的是,坐在前排的印度导游小牧没有让停车,不停车总有不停车的道理吧?或许又怕自己猛一声张,吓到了前面的司机,反而惹事生非、多事!
公路不算宽,路况也不算好,又是大雾弥漫,大雾中车还多;而且,大都是大车、重车。印度的大车与我们国内的大车比,要大很多,装载的的货也多得多、一座座山似的。这些在大雾中摇摇摆摆的大车,看起来,根本就不是车,而是在雾海中游动的一座座喜玛拉雅山;触之者亡,避之者存,相当的可怕。
可是,“夏伯扬”对于这样的危险,视而不见,以不低于80码的速度开车,不断超车。不时,只见他呼地一下超过了前面一辆大车,两车之间也就差之毫厘。就在我刚刚喘过气来时,猛地发现,前面不远处,雾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座喜玛拉雅大山!糟了,在劫难逃,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可是,预想中的危险并没有发生。当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睁开眼睛时,只见“夏伯扬”已经把先前那座喜玛拉雅山甩在了后面。就在暗暗庆幸时,猛然发现更多的危险潜伏在路边——有的司机雾天开车,开了一阵不敢开了,将车停在公路边。大雾茫茫中,这些停在路边的大车、重车相当阴险峥嵘,形同当初撞沉“泰坦尼克”号游轮的冰山。
好些时候,“夏伯扬”的副手,那个高高帅帅的青年都站起来,长时间为“夏伯扬”擦拭驾驶台玻璃上的雾,尽可能让师傅视线清楚一些。虽然一路上,“夏伯扬”们都表现得游刃有余,神情笃定,虽有艺高人胆大一说,但是,我,我们很是倍受熬煎,一路上胆战心惊。这哪是在开车?分明是在玩生死一线间的高难度,高速度的杂技。
旅游大巴司机副手(田闻一 摄)
在无限的提心吊胆中,吓得死去活来中,6个小时过去了;到下午2点,弥天接地的浓雾才渐渐散去。“夏伯扬” 终于有惊无险地把我们送到了新德里机场。这时,只有这时,我一直提起的心,才咚地一声落进了胸腔里。我发现,许多团友,都学着印度教徒的样,端起手来,闭上眼睛,揖了揖,庆幸自己死里逃生。
第二天晚上,我很安然地坐在成都自己的家中看电视。灯光明亮,气氛温馨。央视播报晚间10点新闻时,播放了我们昨天经历过的那场罕见的弥天大雾、浓雾的画面;在黑沉沉的大雾翻卷中,在新德里的哪条大路上,好不容易钻出来一些大车、小车,还有混杂其间的一些衣衫不整的大胡子印度汉子,他们神态疲惫、惊惶……类似战乱的中东的一群群难民。
这时,播音员播道:当天就有一辆车在浓雾中失去方向,一头栽进河里;车上的人全部丧身,无一幸免……
我感到后怕!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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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田闻一(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资深媒体人,著名历史小说、战争小说作家,四川省作协巴金文学院连续三届特聘创作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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