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稻城红草地旁的随想

李 铁

面对资源约束趋紧、环境污染严重、生态系统退化的严峻形势,树立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的生态文明理念,是全世界未来可持续发展的必由之路。那么,我们的文学工作者,将如何以文学的方式去表达去引领?

2024年10月下旬,四川省红星作家协会也是省直作协策划了一场活动。看到知名作家青藏高原生态文学创作研讨会方案,活动在美丽的稻城展开,除了我们敬重的阿来主席,还从北京、青海、西藏、云南等地,邀请扎西达娃、马丽华、梅卓、杨志军、范稳等几位书写藏地文学的大作家,以及近年从甘孜走出来的藏族作家达真。这样的阵容,顿时眼前一亮,也深深吸引了我,这既符合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并提出的铸就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以及生态文明建设的方向,也是发起的一次青藏高原生态文学写作的集结号。

金秋十月,我应邀前往。海拔3000多米的稻城,正是最美的季节。落地当天,稻城一如既往地展露出明媚的阳光和高原强烈的紫外线,但也同时将它圣洁的雪山、宁静的草地、蓝色的高原湖泊、悠游自在的牛羊以及稻城独有的民族文化气息交融呈现。置身其中,有种超然物外的感觉。当路过秋日午后艳阳下的红草地时,绚烂的色彩给人以强烈视觉冲击。二十年藏地风雪,一瞬间就在眼前交错浮现;五十载藏区情感,霎那间使我百感交集热泪满眶。

在青藏高原这片圣洁的雪域,自然面貌与人文景观彼此和谐、相互依存,成为有机组合体。繁衍生息于此的各民族在长期的生产与生活中,世代创造并传承的生态观、哲学观、道德观、审美观和价值观等物质和精神文化体系,构成了他们尊重自然规律的生态选择,确立了其发展的文化维度,近年来也涌现出一大批优秀的文学大家和有深度有温度的文学作品。比如在青海生活近40年的作家杨志军,凭借长篇小说《雪山大地》荣获茅盾文学奖,这部作品通过深情回望父亲母亲和几代建设者在雪域高原上的感人故事,以雄浑厚重的笔墨描绘了雪域草原从20世纪50年代末期延续到新时代,由传统走向现代之沧桑巨变的恢宏画卷。杨志军这部作品获奖后,在乌镇接受封面新闻记者采访时说,不管在哪儿,内心都有一个青藏高原。而对于什么是生态文学,他说,生态文学不是一种口号,更不是一种从表面贴上去的标签。它一定要表现出实实在在的一种生态体验和思考。很遗憾,这次在稻城,因他临时有会,没能谋面。

文学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文化的承载者、记录者和传播者。由于独特的地理环境以及自古以来多民族杂居的历史,使得当代青海多民族文学蕴含着丰富独特的生态文化内涵。这次在稻城见到了同样来自青海的作协主席梅卓女士。她谈到青海近年来十分活跃的作家们的写作,大多离不开这片神奇的土地,他们通过文本,叙写人与自然、人与万物之间的关系,主张人类对自然敬畏,珍爱与万物和谐共生、对生命尊重珍惜。这种富有宗教性与民族性的青藏高原生态文化观,是当代青海多民族文学所呈现的一个重要面向。令人高兴的是,与《走过西藏》的作者马丽华老师做了短暂而又深入的交流,从十八军进藏到建设西藏,虽然只言片语,也是相谈甚欢。更让我感动的是,言谈中,听到新鲜和感兴趣的事,她在饭桌旁就立刻拿出小本本,一些回忆的片段似乎马上就成为她习惯性记载的素材。

在世界文学的宝库中,我曾读过较早进入中国读者视野的《瓦尔登湖》。1845年,28岁的梭罗撇开金钱的羁绊,在距康科德两英里的瓦尔登湖畔自建了一个小木屋,自耕自食两年有余。本书即是他对两年林中生活所见所思所悟的记录。1949年,该书被引进中国,梭罗的生态思想植入了中国文学的土壤,也成为深入影响几代中国人阅读的一部文学作品。

这次在稻城参会的作家们,通过深度交流和聚焦,反映出作家们对生态文学写作共同的心声,那就是万物有灵,文学赋予了大地和大地上的生物以灵性,而大自然又给予人类更多的回馈和思考,尤其是给予作家们更多的精神给养。阿来主席近年来通过不间断地田野考察,深度走访,观察与记录,创作了一系列文学作品,无论是获茅盾文学奖的《尘埃落定》,还是后来的《瞻对》《云中记》《寻金记》,以及专门书写大地山川风物行游的《成都物候记》《西高地行记》等等,都在作品中贯穿了他的生态文学写作观。这次在稻城,阿来主席再次发出生态文学写作的倡议,同时提出一个新的观点,人文书写的同时应加入科学眼光,这也是基于当下高速发展的科技对生活的引领和改变,他带着作家的思考发出的声音,自然有他的发言权。

因工作关系,这次稻城之行,来去匆匆,没能向诸位文学大家更深入地学习,非常遗憾。在稻城短暂的停留,无论是这里的自然风光,还是风土人文,无论是远古遗址,还是宇宙观测,都充满神奇的力量,传统与现实,过去与未来,交织在一起,让稻城更添一层神秘感,遗憾的是我都没来得及去更多的感受和体会。但这次作家们在稻城的研讨会,相信对繁荣生态文学、弘扬生态文化、讲好中国故事四川故事都将起到积极重要的推动作用。

来源: 四川省直作家

文/图:李 铁(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作家协会党组成员、机关党委书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