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门蜀道(外一首)

娜 夜

噫吁嚱……

我的蜀道之行从这一声

开始了

断崖 绝壁 剑门无寸土

又古柏三百里

风在树上

千年古柏

今昔合抱

被仰望一次

就长高一次

翠云廊古蜀道(图源:剑阁县人民政府网)

剑阁柏 隆中对柏 阿斗柏 结义柏

这些命名

仅因形似而得?

他们相向而生 左边的一棵

是刘备 右边的必是孔明

一个仍在聆听

一个继续倾囊

斗转星移

他们交换目光

托付命运

无法解读枝繁叶茂的千古沧桑

只试图确认:此时 身在古道

并站在了不可知论一边:当我

为自己某个瞬间的情感轻声命名

我知道生命又被唤醒了一次

深鞠一躬

噫吁嚱……这就是诗人:写出蜀

道之难

难于上青天的李白

并未身临其境?

而此时 他正隐身于哪一声鸟鸣

或骤雨

打开语文课本

他隐身于每个时代的课堂

噫吁嚱……那时我12岁 喊着读

噫吁嚱……现在我60岁 坐着听

天上有多少星星

地上 就有多少诗篇

朝云暮雨 时光走了 蜀道还在

车马 游人走了 剑门关

还在

汉中博物馆·摩崖石刻

从悬崖上

搬至灯光下 这些字

珍贵

石碑凸凹不平

文字漫漶——

风字上停过风

雨字上落过雨

雪字上滚过雪

人字上都站过一个神

天在变

这些字 不变

——这么想

更珍贵了

来源:《四川日报 》2024年7月26日第12版

作者:娜 夜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