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父亲

李建彬

卧在门前的黄狗,水田里觅食的老鸭,电线上密集的麻雀,袅袅升起的炊烟……父亲,你走之后,这些东西都渐渐从我脑海里淡去,唯有埋葬你和母亲的那座坟茔,随着清明的临近而愈发清晰起来。

你的墓地周围,父亲,除了那一片浓郁的翠竹,我又向乡邻借了一分土地,种上了母亲生前最喜欢的油菜和你挚爱的烟叶。我想,有了这两样东西,你们在新居才不会觉得陌生。我来看你们,和你们说话时,闻着那熟悉的味道,也不会感到孤单和寂寥。你肯定会支持我这样做的,对吧?

城市里是没有墓地的。只有高高密密的水泥楼房,遮住了山,挡住了水。飞驰的车轮和闪烁的霓虹,让人没有时间去回忆乡愁,去怀念亲人。城里的人一旦死亡,就会被迅速拉往火葬场,化作一缕青烟,飘向不知有没有诗的远方。到清明节的时候再休个假,提醒一下该祭奠祖先了。我对这样程式化的做法是不太满意的,尽管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做法。但我赞同你的观点:生命是应该尊重的,出生和死亡应该有庄严的仪式,不能像做场梦,来去都悄无声息。既要怀念他们的过去,更要启迪我们的未来。

父亲,你在那边找到母亲了吗?如果没有,你一定要有信心,毕竟人海茫茫,她又比你先去了那么多年。天堂里如果孤独,你就到我的梦中来吧!我再把母亲也请上,让我们围坐在一起,读一读儿子写的文字,品一品儿媳泡的清茶,让我们再享阖家团圆的幸福。你的重孙女还有两个月就小学毕业了,毕业后,她肯定会缠着让你给她讲三国的,尽管你常说三国演义里多的是阴谋诡计,是旁门歪道,不是王者之道,不值得学习。

说起道,父亲,忘了告诉你,我所在的城市道路修得越来越好了,人行道都是清一色的透水混泥土,水运航道疏浚提级,天府首港日益凸显,新机场已经投运,五十多条航线可直达四面八方了。如此发达的交通网络,你来看我时,能选择到最便捷的路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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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李建彬(泸州市政协副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