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戴河的风

李建彬

北戴河是有风的。

风来自海上,带着腥味,更带着野性。

第一个张开双臂迎接它的,要算康熙。他满腹文略,一脸刚毅,北戴河的风吹在他身上,更让他神清气爽,雄姿勃发。木兰秋猎,他一马当先,旌旗招展,喊声震天。这不是普通的狩猎,而是一场现代意义上的军演,是不忘战的牢记,是不懈怠的警示。他勤奋砥砺,西学国学无不涉猎,天文地理无所不通。北戴河的风不仅浸润了一代大帝,更催生出了一个强大的王朝。

北戴河的风也是冷酷的。嘉庆、咸丰这祖孙俩羸弱的身躯,躲在热河的避暑山庄里,醉生梦死,丧权辱国。北戴河强劲的风吹不散他们的怠惰,那就只好吹走他们的灵魂。一个强大的帝国是绝不允许懦弱者来统治的,一个强大的民族也绝不容忍尸位素餐者来领导。北戴河的风就是这样冷酷而公正,它毫不留情地将懒政怠政者臭烘烘的皮囊扔进了东陵西陵莽莽苍苍的群山中。

北戴河的风有时也是淘气的。当27岁、风姿绰约的慈禧来到它面前时,它居然想掀起她漂亮的裙裾。慈禧尽管野心勃勃,但也得牢牢捂住那块遮羞布。她为此甚至红颜震怒,下令永久封闭避暑山庄,在北京再建一个颐和园来取代。殊不知这一封,非但没有抵挡住海上来的风,反而封闭了一个王朝的视野,束缚了一个帝国的手脚。热河的雄风到不了京师,京城就一派死气沉沉、阴风阵阵,一个外强中干的朝廷在风雨中飘摇着,最终轰然坍塌。

其实,慈禧是用不着捂紧自己裙子的,倘若裙子里是一朵艳丽的花。她所处的时代和她正当妙龄的年纪,更需要北戴河的风。风能把花吹得更艳丽,把花的芳香吹得更遥远。裙子也可成为系在慈禧腰身上的旌旗,像她的祖先康熙大帝扛在肩上的那面一样,舞起来,也会在风中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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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李建彬(泸州市政协副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