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丹心唱大风

——读军旅知名作家贺贵成最新力作《守四方》有感

唐雪元

前不久，收到原武警四川总队知名军旅作家贺贵成的最新作品《守四方》（安徽文艺出版社出版）。作者贺贵成是我文学创作路上的“带头大哥”，手捧《守四方》扉页题写的“诚请雪元友雅正”的亲笔签名，我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当年我在基层连队当兵时，就是看（读）他的作品“长大”的——那时的他已是武警部队赫赫有名的作家，他的影视剧作集《热血丰碑》、30集长篇电视剧作《生命线》、电视专题片解说词集《人生路》、长篇小说《黑飘带》被制作成影碟和出版成书籍，“列装”到我们基层每个连队。

贺贵成的新作名曰《守四方》，给人大气磅礴之感。书名出自汉朝开国皇帝刘邦的诗《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听书名可知这是一部讴歌我们军人的恢弘之作。

《守四方》以20世纪90年代高原部队为背景，使用的是一个再平常普通不过的结构方式，即女兵洪燕未婚先孕是否“押送回家”的会议为内核，便由此展开故事，经过一系列的山重水复和峰回路转，达到平中见奇、平中见深的艺术效果。作品以真挚的高原情、战友情、亲情和爱情感动人，以阳刚、青春、热血和生命震撼人，故事跌宕起伏、人物性格鲜活，是一部爱国主义、英雄主义、理想主义交相辉映的主旋律佳作。

书收到后，我一口气读完，掩卷深思，颇有感悟，不吐不快……

不忘初心

《守四方》中几乎每一个主要人物都性格鲜明，在奋进创造的大环境里，各有各的苦恼、悲愤、意想不到的挫折和委屈……同样是在淬炼人生的漫长过程中，形象地叙写了梅香扑鼻源苦寒、苦难磨练人生、苦彻成珠这样的道理。

主人公程玉刚一如他的名字，内外兼修，明理、正直、正派、爱人。借用小说中洪教授的话形容，就是“会写新闻稿子、会扛摄像机子、会写材料的才子，会管理的尖子，会关心人的哥子。”

《守四方》开篇便是一个棘手问题的冲突：政治部主任（正师职）张晨林、组织宣传处处长柯德华、保卫处处长刘建明、文工团政委曹万光、男兵队队长周慧志、女兵队队长吴艳阳，还有政策调研副主任程玉刚，开会讨论一个名叫洪燕的特招艺术女兵未婚先孕是否“押送回家”的问题。在她“走留”的问题上，意见分歧很大，在最后时刻，力主“留”的程玉刚一番充满真情的话让会议主张峰回直转。他说：“其实，这些女兵的年龄小，我们干部对待她们都应该像对待自己的妹妹一样，真诚、真情、真心地关心她们，做到尽心、尽职、尽责，不要一出点事情，就推卸我们的责任。我们作为她们的领导、兄长，虽然事情出在她们身上，但应该说，我们的责任要大得多！这次洪燕的事情，充分暴露了我们的干部在管理工作上存在着很多漏洞，我们今后应该好好吸取教训，总结经验，而不是把洪燕押送回家就了事了……”

最终，经过大家讨论的结果是，让洪燕做人工流产手术后，继续留队服役。

程玉刚之所以力挺洪燕，是因为他原本就是一个农村娃出身，参军到部队是期望自己能有一个好的前程发展，因而在部队铆足劲地干工作、写文章，也曾先后经历多次打击，尤其是提干指标因被人给组织股长送了50元的两瓶酒即被刷下。好在后来他得遇“贵人”、政治处主任马高财，才在他的帮助下实现提干。

可以说，正是出于初心不忘，他才由兵推已，感同身受，在关键时刻敢于真情挺兵仗义直言。

《守四方》中，同样“不忘初心”的还大有人在。如文工团女兵队队长吴艳阳，虽有些被逼嫁给副政委（正师职）郝光太的儿子郝胜利，但面对纨绔子弟在外乱搞女人且有家暴的情况下，不屈强权敢于反抗。在程玉刚的支持下，毅然决然提出离婚，并大胆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与她原来相惜相爱相悦的文工团男兵队队长周慧志“梅开二度”，喜结连理。还有王明全、赵紫大等人，在部队中无不坚守初心，几经沉浮，命运多舛，一个因双腿截肢而病转地方，一个因救人而牺牲，可在他们身上表现出来的那种积极进取、顽强拼搏的精神，无不深深地感染着读者，让人读之不由淆然泪下……

战友情深

《守四方》讲述了驻西海武警某部20多个官兵及其家属的故事，塑造了一批有血有肉、生动感人的军人形象。

这些人物中，主人公程玉刚首当其冲，他真诚、真情、真心地关心每一个他接触的战友，帮助他们解决实际困难，在战友中享有良好口碑。

对未婚先孕的女兵洪燕，程玉刚视之如妹，爱护有加。对周慧志，他一手提拔，当他得知其为病妻所累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在下班后摆地摊卖豆芽贴补家用时，他悄悄伸手援助，更在其妻病逝后，穿针引线撮合周慧志和吴艳阳“破镜重圆”，让这对苦命的鸳鸯爱情在历经“一波三折”后圆满收官：这两个来自高原农村的青年人，在师范大学读书期间就深深地相爱了，作为特招的艺术干部，双双来到高原部队的文工团工作。生活对他俩来说是美好的，但是命运阴差阳错地作弄了他们。身高一米六三、既能舞又能唱“花儿”的吴艳阳，那晚作为报幕员，打扮得十分时尚，光彩照人，声音甜美清脆。她在一次春节文艺演出时，被时任部队政治部主任、现任副政委郝光太相中，在柯德华、曹万光的“好心撮合”下，“生拉活扯”地成自己的儿媳妇、郝胜利的妻子……

对文工团司务长汪晓明，程玉刚严爱有加，亲眼目睹了他将炊事班的精瘦肉“贿送”总队宣传处副处长、原文工团政委曹万光和原总队政治部主任郝光太后，不失时机、拿捏分寸地给予批评教育并“点到为止”地只让他在全团军人大会上作检讨便过关，帮他保全了颜面，无声无息中平静了“送肉风波”；当他找城市姑娘结婚当了现实中“陈世美”而发生农村对象的母女大闹婚礼现场的“婚闹风波”时，又是程玉刚设法帮他妥善处置，赔偿母女1200元解决了婚约；当他结婚后陷入无休止的家庭吵架抓扯和闹“离婚风波”时，还是程玉刚替他支招，起草了一份假离婚协议书并在上面签字，从而达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程玉刚的所作所为，深深地感染了汪晓明，从而大大激发了他搞好文工团后勤伙食的主观能动性，也无形中影响了他的“三观”，成为了程玉刚的“粉丝”并积极向他看齐。

对文工团的王明全，程玉刚一如兄长。当他得知王明全自小与奶奶相依为命，人生经历与自己相似时，为帮他成功考上军校，不惜从自己的档案中取下一个三等功相让，以便让王明全在考军校时可加20分。正因这20分，王明全才得以成功考上军校，之后军校毕业后自愿到最艰苦的连队任职，拼命踏实地干工作，只盼能提到副营以圆自己妻子“随军梦”。

《守四方》中，人生最美是军旅，军旅最美战友情的桥段比比皆是。如文工团城市兵刘军对郝娇花考军校的补习，并在高原基层部队演出途中为其雪地洗碗，同时两人在接触过程中相互悄悄萌芽了爱情的种子；当程玉刚受到“莫须有”贪污举报信件时，爱才的总队政治部主任张晨林为不伤害部下而以下基层搞材料为由让他回避……

责任担当

《守四方》故事的发生地在军营，书中引用的军歌不少，但是最能体现作品主题的，就是那首《咱当兵的人》：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只因为我们都穿着，朴实的军装……

整部作品，叙述的全程，责任担当4字成刀凿斧劈的雕塑效果，以一种类似于纪念碑式的整体形象塑造，具有悲壮的阳刚之美。

主人公程玉刚是当前我军众多男性军官中有代表性的一个。他原来在格尔木某部从事宣传工作，发表过不少通讯报道和文学作品，后来又被派到文艺演出队任职。他严格落实部队管理制度，使文工团组织纪律明显加强，官兵生活有所改善，文艺节目演出质量也大大提高，得到官兵好评。

他勇于承担责任，一心为下属着想，在是非问题上敢于较真；他刚正不阿、爱憎分明，在原则问题上并不因为自己是代理政委而做无谓的妥协；他是一个对党的事业忠诚、对工作有着强烈责任心、有着担当精神的人，也是喜欢读书更爱思考的军人。他最喜欢的一句话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力成功，赢在格局，想在心中”。他更知道，胸怀有多大，就能走多远。大的追求，大的愿望，就会有大的忍耐，大的包容，大的视野，大的宽容。他多次被曹万光告状，但他都坦然面对，用他的话说“身正不怕影子邪”。曹万光出车祸住院时，别人都不去看望他，但是程玉刚不计前嫌，去看望了他。程玉刚是个胸怀坦荡，喜欢“化敌为友”，不喜欢结怨的人。

《守四方》塑造了一批基层官兵形象，讲述了他们凄美而悲壮的人生故事，反映了高原军人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忍耐、特别能奉献的崇高精神。高原军人身处艰苦恶劣的自然环境，时刻面临常人难以想象的危险。极端恶劣的高原气候挑战着人们的生理极限，天气说变就变，一天中可以看到一年四季的变化。所以，随时要有应对突发事件的准备。零下30摄氏度的严寒，积雪一尺多厚的崎岖山路，官兵们不但跋涉困难，有时甚至还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氧气吃不饱，四季穿棉袄，天上无飞鸟，风吹石头跑”，就是这种艰苦环境的真实写照。

一次执行任务彻底改变了副连职干部王明全的命运。他的身体在冰天雪地被大面积冻伤，截取双腿才保住了性命。这次身体的伤害使他再也不能留在部队了，只能回到原籍由民政部门安置工作；在一次部队拉练行进途中休息时，正连职干部赵紫大刚下车准备休息，一位村民赶着马车走了过来。恰在这时，后面一辆汽车鸣起了喇叭，马受到惊吓突然狂奔起来，正前方的3个小孩吓得不知所措。只听赵紫大大吼一声“快躲开”，便跑过去抢救小孩，他自己却被装满砖头的马车碾轧过去……

而这，正谓是：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关键时刻，更见勇毅担当。

还应该值得一提的是，作者把政治部主任张晨林这个人物描写得血肉丰盈。他爱憎分明，惜才如命，爱护下级就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对程玉刚这类似的人才恩爱有加；对王明全因公残疾后的安排上，他做到“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他认为一个单位的“一把手”如果挑选对了，挑选好了，就能带出优秀的过硬的团队，这就是对党的事业的责任担当。

铁骨柔情

记得我的一个作家战友万金龙曾问我：“你认为，一个最优秀的男人该具备什么样的优点？”我回答一大堆诸如要有学识、要有责任、要包容爱人等等。可他大手一挥，一一否定，伸出一个手指，像指挥棒一样对我大声说出了4字答案：“铁骨柔情”。

同样的，在《守四方》中，我认为关于这“铁骨柔情”的描写还真不少。如王明全，这个来自于困难家庭的士兵，从来没有见过香蕉，某次单位开会后，他从桌上剩下的招待物品中偷偷摸摸拿了一大把香蕉，用塑料袋包装好放到床铺下面，想等到节假日再送回他的老家孝敬他的奶奶。谁知一个月后，他从床下拿出来的香蕉变得就像干屎蕨一样发黑发臭，后来一个战友知道这件事后，经常取笑他。

主人公程玉刚的“柔”，更让人感动。他不仅能烧出一手好菜，还能包饺子；不仅能写好文章，还那么心细如发：他将自己好不容易分到手的房子，转手就让给了“梅开二度”的周慧志、吴艳阳夫妇作婚房；面对当年帮助自己提干的马高财老首长，他精心购置礼品，用心安排下榻的酒店，倾心买来茅台；面对最初“犯了错”的洪燕，他不是责备，而是谆谆劝导，继而联系好医护人员，安排性情与其相投的吴艳阳精心陪护。出院后，为让洪燕小产后恢复身体，他甚至将自己与前妻住的房子让给她住下来；赴基层西海宁梓镇演出，面对洪燕在连唱了6首歌曲因高原反应兼疲劳过度外加感冒而晕倒，紧急送到古宁市医院时，他托战友家属专门给洪燕炖了鸡补身体，并在她酣睡时一直守候在病床旁把几瓶液输完。期间，他帮洪燕打洗脸水，挤牙膏，给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和呵护，全无一点“政委”“领导”的架子。可以说，正是程玉刚的铁骨柔情，使得洪燕深深地爱上了他。住院期间，在与父母见面后，以致洪燕情不自禁地向母亲说起程玉刚。作者叙述道：“在她心目中，程玉刚就是一块璀璨的玉石，洁白无瑕；就是一个刚柔相济的人物，完美无缺；就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无所不能。她佩服程玉刚，已达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了。”

《守四方》中，铁骨柔情的程玉刚之所以赢得美人心，其诀窍在于他：唯天下之至诚至真，胜天下之至伪至假，唯天下之至拙至朴胜天下之至巧至华。

相比程玉刚、王明全等的优秀，《守四方》中个别干部近乎反面角色，但也不是大奸大恶，只是显得贪婪、蛮横、并且有些阴暗。通过作者成功的描写，我们可以看到这一类人的破坏力，然而捣鬼有术，但也有限，尤其在正气、正义终究占主导地位的军营环境之中。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有人在替我们负重前行”。在《守四方》中，作者巧妙地运用了《大风歌》的诗意象征，使作品包含了多重的象征和哲理意味，将笔触直抵高原官兵的内心世界。在高原部队，官兵们的生活在继续，爱情在继续，人生的境界也在继续。创作这部作品，就是作者踩着高原军人印在雪山上的脚印，去寻找人生答案的心路历程，也是作者用满腔热血谱写高原军人的“大风歌”。

文学是一座高峰，攀登没有止境。听闻贺贵成带着中央军委的委托，正在构思武警官兵修建羊八井电站的作品。我们有理由对他的又一部讴歌英雄的力作充满期待，充满希望。

理由呢？借用他的话作答：光荣，必将传承；英雄，永不独行！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唐雪元（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国防时报》记者部主任）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