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西南文化研究

赋能文化强国建设

王 川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深刻阐明坚定文化自信、巩固文化主体性之于建设文化强国的重大意义。2024年10月28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就建设文化强国进行第十七次集体学习,习近平总书记再次强调:“要锚定2035年建成文化强国的战略目标,不断增强人民精神力量,筑牢强国建设、民族复兴的文化根基。”

“西南文化”是指中国西南部川、滇、渝、桂、藏等省(市、自治区)历经数千年而形成的地域文化,包括这一文化的意识形态所创造的民俗习惯、文学艺术、民间信仰等精神财富。从《尚书·禹贡》的“九州”、《礼记》的“五方”、《史记》的“西南夷”等典籍记载,到三星堆、金沙等考古遗迹的新发现,无不证实西南地区受地理环境、历史、民族等多重因素的影响,其文化呈现出显著区别于其他区域文化的独特性。

西南文化作为中华优秀文化的代表,是巴蜀文化发展的源泉和沃土,对深化巴蜀文化认知、推动巴蜀文化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支撑文化强国建设,具有重要意义。新时代新征程,加强西南文化的阐释、传播与创新,对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文化思想,奋力建设文化强国,具有重要价值。

全面认识西南文化

与巴蜀文化的辩证统一关系

西南文化为巴蜀文化的发展壮大提供了文化土壤,巴蜀文化是西南文化重要的文化符号;西南文化彰显出区域文化发展的共性,巴蜀文化体现出独具特色的文化个性;巴蜀文化与西南其他地区文化相互借鉴、一同发展,共同促进了西南文化的繁荣昌盛。二者之间相互联系、相互影响又保持了相对独立性的辩证关系,是西南文化与巴蜀文化共生共荣的内在理路。

第一,西南文化是巴蜀文化得以持续稳定发展的源泉和沃土。这一关系体现在地理空间的涵盖与交融、历史进程的共同演进、文化特征的相互影响以及文化认同的共享与传承等多个方面。从地理空间上看,巴蜀地区是西南地区的关键组成,其文化特征和发展历程与西南整体文化紧密相连,并与其他文化相互交融、相互影响。巴蜀文化主要分布于四川盆地及其周边区域,这一区域处于西南地理版图的核心位置,是西南文化的重要发祥地之一。在历史进程中,巴蜀文化与西南其他文化共同演进。如秦汉时期,巴蜀地区经历大规模移民和开发,中原文化和先进技术传入巴蜀,与之结合形成独特的区域文化,并从巴蜀传到整个西南地区。巴蜀文化根植于西南沃土,在漫长发展过程中不断汲取西南文化的养分,并以其独特魅力奠定了在西南文化版图中的重要地位,是西南文化的典型代表。

第二,巴蜀文化积极与周边区域文化进行广泛的交流和互动,丰富了文化内涵。巴蜀文化在自身的发展过程中,通过“南方丝绸之路”“茶马古道”“藏羌彝民族文化走廊”等通道与中原文化始终兼容并蓄,广泛吸纳各地移民带来的先进文化因子,与西南其他地域文化融合创新,最终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巴蜀文化体系。战国时期,秦并巴蜀,中原文化开始逐步影响到了以巴蜀为核心的西南地区;东汉末年,诸葛亮率军南下,开启了中原文化大规模向巴蜀地区的传播;隋唐以后,“茶马互市”的繁荣,巴蜀与西南各地商旅往来频繁,又掀起了西南地区文化间交往互动的高潮。移民文化与西南本土文化的交融,彰显了巴蜀文化海纳百川的文化个性。例如,川菜、川剧、四川方言等具有浓郁巴蜀特色的文化元素融入西南文化,在西南地区乃至全国范围内都产生了广泛影响,在“一带一路”这一影响必将发扬光大。

第三,巴蜀文化体现了浓郁的西南文化特征,二者展现出互鉴与并进的关系。在文化特征上,巴蜀文化与西南其他文化存在着相互影响和借鉴的关系。作为西南文化版图中的璀璨明珠,巴蜀文化与其他地区文化在互鉴中共同推进西南文化的繁荣发展。一方面,巴蜀文化积极吸收西南其他地区文化的优秀成果,促进了西南文化的交流互鉴;另一方面,巴蜀文化的发展成就也为西南其他地区的文化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带动了西南文化整体水平的提升。很多西南文化的标志性文化符号,如古蜀文化、少数民族文化、农耕文化、以本土道教文化为代表的宗教文化等,都是以巴蜀文化为载体发展壮大的。

第四,巴蜀文化与西南文化在文化认同方面,共同构成了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文化格局。巴蜀文化个性特色的形成,为西南文化注入了独特活力,也彰显了西南文化多元一体的文化魅力。巴蜀地区,从西汉司马相如通“西南夷”以来,就是西南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可谓是西南地区的代表之一。西南地区,在历史上为巴蜀人民与西南其他民族在长期的历史进程中,共同创造了丰富多彩的文化遗产,体现了各民族和谐共处与相互尊重,展现了中华文化的多样性和包容性,进一步推动了中华文化繁荣和发展。

西南文化研究为文化强国

建设拓展广阔的空间

中华文明一直在同其他文明不断交流互鉴中发展,始终在革故鼎新中铸就辉煌。西南文化是巴蜀文化发展的源泉和沃土。处于西南文化核心地区的成都,要以更加昂扬的精神状态,肩负起引领西南文化研究的使命与担当,为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创新、推进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贡献更多智慧、彰显更多力量。

第一,在文化强国建设中,西南文化研究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有利于加深对中华文化多样性的认识。西南文化作为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独特的地理、历史和民族背景孕育了丰富多彩的文化形态。悠久的历史造就了西南地区多元的文化景观,不同民族在生产生活方式、语言文字、宗教习俗、艺术形式等方面呈现出显著差异,形成了独具魅力的地域特色文化。同时,西南地区也是中原文化与域外文化的交汇地。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进程中,西南文化还吸收了南亚、东南亚等域外文化因子,西南文化研究有助于帮助我们全面认识中华文明发展的多样性,以及不同文化类型对中华文化发展产生的深刻影响。

第二,西南文化蕴含着丰富的思想精华和道德理念,是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源泉。研究西南文化有助于展现中华文化的多元性和包容性,为文化强国建设提供丰富的文化资源和精神支撑。比如,古蜀治水文化中“因势利导”“顺应天时”的思想理念,与当代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生态文明理念高度契合;西南各民族互助友爱、崇尚和谐的传统美德,是弘扬民族精神、凝聚民族力量的宝贵财富。此外,西南文化研究通过对历代巴蜀历史文化名人,如:大禹、李冰、扬雄、苏轼等人思想行为的深度探究,能够提炼这些历史名人行为品格中蕴含的忠孝节义、诚信友善等思想精华,阐发西南各民族重德尚礼、自强不息的精神气质。这些文化要素,都是当代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思想源泉。

第三,西南文化揭示出中华民族发展的多元一体,有利于促进中华文化交流与融合,进一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西南各民族在漫长历史发展中创造了灿烂的文化,这些文化资源蕴含着中华民族的文化基因。西南地区自古以来便是多民族聚居区,历史时期有巴、蜀、氐、羌、僰、筰、濮、賨等多个族群在此生活,包含了世居于此的汉、彝、藏、苗、布依等30多个民族。西南文化研究通过梳理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揭示了不同民族文化在西南土地上和谐共生、彼此借鉴的生动图景,展现西南各民族亲如一家、守望相助的兄弟情谊,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推动中华文化认同提供历史镜鉴。

第四,西南文化可以揭示出中华文化深厚的历史底蕴和独特的文化价值,增强民族自豪感和文化自信,从而提升中华文化的软实力和国际影响力。西南文化研究通过探讨不同区域、不同民族优秀文化的形成机制,系统展现西南各民族文化的传承规律,揭示不同文化圈层之间的交流交往,能够为推进区域协调发展、促进民族团结进步提供有益的历史启示,从而展现出中华文化深厚的历史底蕴和独特的文化价值。同时,深入研究西南文化有助于推动中华文化走向世界,促进国际文化交流与合作,让世界能够以西南文化为窗口,更直观地了解中国优秀的历史文化,从而为文化强国建设拓展更加广阔的空间。

来源:《成都日报》2024年12月9日第7版

作者:王 川〔四川旅游学院教授,研究基地主任,博士生导师,西南文化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本文系成都西南文化研究中心研究项目《成都作为西南文化中心的历史地位与当代对策研究》(项目编号:SCLT202409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