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伟

《光明日报》( 2024年11月24日 05版)

浙江省湖州市长兴县水口乡中心幼儿园开展“我是中国娃 爱说普通话”推普周活动。谭云俸摄/光明图片

浙江省湖州市长兴县水口乡中心幼儿园开展“我是中国娃 爱说普通话”推普周活动。谭云俸摄/光明图片

安徽省淮南经济技术开发区洛西社区74岁退休老教师杨维云通过视频公益直播课,教人读音、识字、说普通话。陈彬摄/光明图片

杨维云利用废旧药盒,制作拼音字母卡片。陈彬摄/光明图片

语言国情国力调查是国家国情国力调查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推动语言文字事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基础性工作。新时代的语言国情国力调查是国家为全面、系统地了解本国的语言基本情况、语言综合实力和发展潜力而进行的大规模统计调查活动,旨在为国家制定语言政策、规划语言发展战略、进行科学决策提供准确可靠的数据支持。

统筹谋划、系统构建现代化的新时代语言国情国力调查体系,对于摸清我国语言国情、国力“家底”,全面了解新时代我国语言文字状况和社会语言生活发展新变化、新特征,全面客观反映语言文字事业高质量发展进程和成效,准确反映高质量发展短板和弱项,服务推进语言文字工作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深化语言调查现代化改革等具有重要而深远的意义。

坚持原则

健全支撑语言文字事业高质量发展的语言国情国力调查体系是一项复杂的系统性工作,涉及调查标准指标、调查制度设计、调查体系方法、调查评价等调查工作全流程、各方面。我国的语言国情国力调查工作,要以深化调查改革为牵引,不断提升服务语言文字事业高质量发展的能力和水平,以语言调查的现代化推进中国式现代化。

语言国情国力调查要坚持依法调查原则。

调查要在《国家统计法》的指导和监督下进行,依法科学调查,由国家语言文字工作部门、国家统计部门等联合组织实施或者指导实施。调查应采用科学的调查方法、抽样方法和严格的质量控制体系,确保调查结果的科学性、准确性和有效性;调查结果要发挥政府决策的测量器、风向标和指示仪作用,有效服务国家语言文字方针政策制定、调整及完善。

语言国情国力调查要坚持守正创新原则。

调查应兼顾守正与创新,在调查方法、抽样方法、调查指标方面科学继承以往好的经验做法,确保调查结果可进行历时比较。同时,调查还要面向经济社会发展新实践、国家语言治理新要求和人民语言生活新需要,及时增加新的调查指标,优化现行调查体系,形成一套覆盖全面、统一规范的调查指标系统。

语言国情国力调查要坚持系统性原则。

调查既要摸清我国的基本语言国情,又要摸清我国的语言国力,要依据最新国际调查标准,研究探索我国语言国情国力调查的路径和方法,确保国际可比性。调查既要关注语言自身发展,又要关注语言在服务经济社会发展,服务教育强国、科技强国、文化强国建设及国家安全体系构建等方面发挥的支撑作用。调查既要有抽样调查又要有全面调查,既要有为满足特定目标进行的一次性调查,还要有周期性调查,这样才能更加及时地掌握国家语言国情国力的动态发展变化情况。

体系构建

《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全面加强新时代语言文字工作的意见》提出,到2035年,基本实现新时代语言文字工作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这对构建科学规范的语言国情国力调查体系提出了要求。笔者以为,可从以下三个方面构拟我国语言国情国力调查体系。

一是构建国家语言国情国力专项调查体系。

国家语言国情国力专项调查是指由国家相关部门组织实施,针对语言文字领域特定问题或特定方面进行的专业性、系统性调查活动。按照调查内容来分,新中国历史上已经实施或正在实施的国家语言国情国力专项调查主要可分为两类,一类为语言资源专项调查,主要包括:1956年—1959年,由国家民族事务委员会和中国科学院主导实施的少数民族语言调查;1956年—1957年,由高等教育部和教育部联合开展的汉语方言普查;2015年至今,由教育部、国家语委组织实施中国语言资源保护工程。

另一类为语言使用专项调查,主要包括:1997年—2004年,由国家语委、国家统计局、民政部、公安部等多部门联合开展的中国语言文字使用情况抽样调查,这是我国第一次全国性的语言文字使用情况调查;2010年,由国家语委组织实施的河北、江苏、广西三省(区)普通话普及情况抽样调查;2020年,由国家语委组织实施的全国普通话普及情况抽样调查。从国家已经实施的系列专项调查来看,这些调查多是为了服务国家语言政策制订、服务国家重大战略而设计实施的,但是,这些调查尤其是语言文字使用调查没有纳入《国家统计法》所涉及的调查系统之中。此外,既有调查还存在着有关语言国力的调查指标体系不完善、调查缺乏一定周期性等问题。

二是构建全国人口调查中的语言国情国力调查体系。

当前,全国人口调查主要包括全国人口普查、全国1%人口抽样调查和人口变动情况抽样调查(全国1‰人口抽样调查)三种类型,也是我国重要的国情国力调查类型。语言是人类交际的工具,也是人口素质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全国人口调查中开展相关语言文字调查是我国语言国情国力调查体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全国人口调查具有很强的周期性和延续性,可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当前语言文字专项调查的不足。其中,人口普查每10年进行一次,尾数逢0的年份为普查年度;1%人口抽样调查于两次普查之间开展,尾数逢5的年份为调查年份;1‰人口抽样调查是为及时掌握全国人口变动统计数据的年度常规调查项目,每年进行一次。在目前全国各类人口调查中尚未涉及语言文字相关调查。因此,在未来的全国人口调查中可纳入语言能力、语言使用、语言态度、语言文化素养等相关调查指标,以更好地掌握我国人口的语言文字使用状况、语言素养现状等。

三是构建相关全国性调查中的语言国情国力调查体系。

语言文字事业具有基础性、社会性、全局性、全民性特点;语言文字同时也是重要的经济资源、文化资源、安全资源、教育科技资源和战略资源,因此,依托相关全国性调查开展语言调查也是我国语言国情国力调查体系的重要一环。在全国性普查体系中,经济普查、农业普查等重大国情国力调查,与语言文字密切相关,可以将语言翻译、语言康复、生成式人工智能等语言产业发展,语言助力乡村振兴等相关指标纳入这些普查之中。此外,在其他全国性专业调查中,如中国社会综合调查(CGSS)、中国教育追踪调查(CFPS)、中国老年社会追踪调查(CLASS)、理解中国调查(UCS)以及中国社会状况调查(CSS)等专业领域调查中,也可以增设语言调查内容,进一步摸清这些专业领域中语言文字的使用状况。

可以说,当前我国语言国情国力调查类型较为单一,体系尚未形成。在未来发展中,调查体系建设要正视问题,锚定“国之大者”,聚焦党中央重大决策部署贯彻落实,聚焦重大风险挑战应对成效,聚焦人民群众关心的突出问题等,不断拓展调查领域、调查指标、调查方式,实现调查内容有高度、调查覆盖有广度、调查应用有深度。

(作者:袁伟,系教育部语言文字应用研究所研究员、语言政策与规范标准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