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生命的悲壮故事

浓墨重彩的时代画卷

——序《眼界与回响》

张良村

生活之于文学,犹如土壤之于植株,而优秀的作家总能在生活的土壤中吸取美好的、善良的养分,进而开出绚丽的花朵。16年青藏高原军旅生涯的磨砺,既锻造了贺贵成的铁骨丹心,也让他成长为一位有明确创作理念和文学追求的军旅作家。2019年、2021年和2023年,他创作完成的由安徽文艺出版社相继出版并在全国发行的长篇小说“高原军旅三部曲”——《守四方》《雪域高原》《涌动的羊湖》,就是生活给予他的丰厚回报。

我认识贺贵成是在2009年9月下旬,解放军文艺出版社通知他来北京签出版合同。作为他的长篇小说《天路尖兵》的责任编辑,我热情地接待了他。当晚,总政艺术局局长汪守德、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副总编辑董保存和我与他共进晚餐。饭桌上,贺贵成慢条斯理地谈了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的优秀长篇小说,如黎汝清的《皖南事变》,萧克的《浴血罗霄》,徐怀中的《我们播种爱情》,朱秀海的《穿越死亡》,裘山山的《我在天堂等你》,姜安的《走出硝烟的女神》,都梁的《亮剑》,等等。他都能说出作品中描写的大致内容。

当时,我惊讶地想,一是他的记忆力真好,二是他一直在研读精品军事长篇小说。他说:“我能在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一部三四十万字的书,是我梦寐以求的强烈愿望,今天终于实现了,感谢三位首长的关爱!”他离开北京前,我打印了一份一万五千多字的《天路尖兵》的审读报告送给他。这份审读报告中肯地肯定了他这部当代军事题材长篇小说的八大优点和一个方面的不足。2010年5月,我们精心打造的《天路尖兵》在全国发行后,后来发现竟然成了盗版书。

2018年10月15日,贺贵成在微信上给我发来了他的新作《守四方》并附有一封简短的信,信上说:“丑媳妇不怕见公婆。长篇小说《守四方》是我于2011年开始‘孕育’的,历时7年,几经‘难产’,到现在才终于‘生’下来,请文学评论家提出了宝贵的修改意见后,我又进行了几次修改。它是否‘长’得像漂亮的姑娘一样让人们喜欢,我不敢妄加评说,但对于一名作者来说,我很努力了。企盼在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我大致读了《守四方》后,便在电话里对他的这部新作给予了充分肯定,同时也遗憾地告诉他,由于军队改革,解放军文艺出版社暂时不能出版书了。我听到他“唉”的一声长叹,知道他心里很难受。我安慰他说:“安徽文艺出版社对军事文学作品很重视,书出版得很好,我相信他们会慧眼识珠的,你可以试试。”后来,《守四方》果真在安徽文艺出版社顺利出版并在全国发行。我收到他寄来的新书,真是替他高兴,立即在微信上向他表示了祝贺!

2019年11月下旬,我给贺贵成打电话说:“我去过西藏的羊湖电站,那个在当时举世瞩目的工程从岗巴拉山腹部穿过的6000米的引水隧洞里,藏着不少鲜为人知的动人故事……我们考虑再三,还是希望你能创作出像《天路尖兵》那种全景式的气势磅礴的长篇小说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迫不及待地说:“首长,您知道我没有建设电站的生命体验,我是写不出来的。”我告诉他:“你在青藏高原待过16年呢,有高原生活。1989年8月由解放军出版社出版的《雪白血红》一书,其作者张正隆是原沈阳军区的。他写这部长篇报告文学作品就是从零开始的。我是《天路尖兵》的责任编辑,通过这本书和新出版的《守四方》,相信你贵成的创作实力,你已出色地创作出两部高原军旅长篇小说了,你应该再写一部中国军人在世界屋脊建设羊湖电站工程的长篇小说,今后你就创作完成了你的‘高原军旅长篇小说三部曲’了。总之,你要想方设法完成这部作品!”他从推辞、犹豫到毅然接受了这个啃“硬骨头”似的繁重的创作任务。然后,他全身心地投入艰苦的采访中。

2020年8月下旬,贺贵成自费到西藏采访。有天晚上,他吸着氧气给我发来微信说,他现在最怕死了:一是现在采访收集素材,正是疫情防控之际,担心自己遭遇疫情而死;二是在西藏采访,担心自己的身体经受不了,死于高原反应;三是担心自己在即将开始的创作中,被繁重的创作任务累垮而病倒,甚至一命呜呼。是的,我能理解他。《西厢记》尚未完稿,而作者王实甫竟身心交瘁,伏案而死,《西厢记》后部分则由关汉卿续作而成。他说:“如果我死了,就完不成首长交代给我的创作任务了,我的承诺就失信了,人应该一诺千金,一言九鼎……”我安慰他,只要心中有信念,你是死不了的,没有等出来的辉煌,只有拼出来的精彩。通过这么多年的交往,我知道他是一个有情怀、有胸襟、有担当、讲诚信、有责任感的作家。

贺贵成从采访到构思和写作,再到书在全国发行,历时4年,我知道这4年是他最受煎熬的4年。我原本想,他至少要用五六年时间才能创作出这部作品来,而且还不算上出版社编辑出版所耗费的时间。他创作中的苦衷,他自己清楚,我也清楚。他实在是特别的不容易,创作中经受的不少煎熬,吃的不少苦头,只有我们这些从事过出版专业工作的人才理解作者的艰辛。

我为他骄傲!

在贺贵成潜心创作的“高原军旅三部曲”中,既有反映在雪域高原具有崇高献身精神的武警官兵的《守四方》,又有反映在青藏公路改建工程中英勇悲壮的基建工程兵的《雪域高原》,还有反映在西藏建设羊湖电站功勋卓著的武警水电官兵的《涌动的羊湖》。“高原军旅三部曲”弘扬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高唱昂扬时代的主旋律,歌颂真善美,传播正能量;集中展现高原官兵忠于党、忠于人民的爱国情怀,坚毅执着的战斗姿态,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作者以期用榜样的力量、楷模的精神带动全社会见贤思齐、奋发进取,继续向着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昂扬进发。

“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无数英雄先烈是我们民族的脊梁,是我们不断开拓前进的勇气和力量所在。反映高原官兵用忠诚、热血、青春、生命抒写悲壮故事的“高原军旅三部曲”的创作,显示了军旅作家贺贵成为高原官兵树碑立传的文学责任与担当,浓墨重彩地描写出了他们与日月同辉,与山河同在的时代画卷,也填补了青藏高原军事题材长篇小说三部曲在全国的空白,实现了他的“诗和远方”。“高原军旅三部曲”作为弘扬英雄主义精神的力作,在文学上具有很高的品质。作者在描写上的叙事与思辨、圆熟与犀利、传奇与写实、疼痛与温暖,形成了既相互对立又高度统一的风格,反映出作者创作水平的上达与写作技巧的精纯。作品里没有“高大上”的脸谱化英雄,有的是一个个有着七情六欲的鲜活生命。作品行文饱含着深深的感情,是饱蘸着血泪写成的,是闪耀着民族之光、军魂之光和人性之光,赞美崇高,充满阳刚之气的雄壮的主旋律作品。作品因为具有阳刚之气的遒劲文风,读来荡气回肠,具有强烈的震撼力和美学欣赏价值。英雄叙事是军事文学题材的主旋律。回叙历史,怀念英雄、崇尚英雄的情感贯穿在“高原军旅三部曲”之中。从整体来看,贺贵成在主题思想的挖掘、叙事角度的拓展、作品审美意识的探索等方面,都体现出了对英雄叙事的美学追求,也让作品彰显出鲜明的精神底色。英雄叙事一直是军旅文学书写的重要领域,把英雄故事讲述得血肉丰满、引人共鸣和深思并非易事。它需要作家有真情实感的投入和敏锐的洞察力,还需要细节的支撑。新时代军旅文学创作为传统的“英雄书写”注入新的时代内涵。创作者营造典型事件或典型片段的丰富性,需追寻人物活动的内在逻辑,创造出具有鲜明个性和高度概括力的文学形象。呈现于其中的“英雄”,突破浅表化、刻板化的叙描,在细腻的笔触中融入真挚情感。作家注重对人物内心世界与情感的刻画,弥合日常生活经验与宏大叙事之间的鸿沟,塑造出的英雄形象铁血而温情、丰满且立体。军事文学肩负歌唱祖国、礼赞英雄的重要使命,给中国文学留下一道道闪光的印迹。记录英雄和塑造英雄,让英雄主义得到传扬,这是军事文学的特质,也是其在中国文学百花园中蓬勃怒放的根本原因。多少年来,高扬着革命英雄主义旗帜的军事文学作品,不仅在军内有着广泛的读者,而且在全社会都受到普遍关注。那些流淌着英雄旋律、闪烁着金属光泽、呈现出阳刚气象的军事文学作品,不仅为中国文学提供着强大的精神动力,也参与构建着社会的主流价值观,培养着全社会健康高尚的审美情操,影响着其他艺术门类的创作。

《眼界与回响》这个书名取得比较好。我理解为:眼界是指作家的创作眼光与境界,回响是指“高原军旅三部曲”所收到的社会效果。《眼界与回响》文学评论选集,是文学评论家们从不同视角阐述“高原军旅三部曲”所取得的丰硕成果,可喜可贺!

“一个有希望的民族不能没有英雄,一个有前途的国家不能没有先锋。”“高原军旅三部曲”就是军旅作家贺贵成敬重英雄、爱惜英雄、传颂英雄、学习英雄、继承英雄的具体体现。感谢他为读者呈现出了充满奋斗精神与正能量的精品军旅作品!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张良村(原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副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