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载《巴蜀史志》2021年第3期

挖掘旧志史料 服务乡村振兴

——以清代《广安州志》为例

李有毅

旧志是指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前各个历史时期编纂的志书,是我国历史文献的重要组成部分,记载有大量建置沿革、山川河流、名胜古迹、职官人物、民俗风物、艺文诗赋、历史事件等很多有价值的史料。这些史料是宝贵的文化遗产,可以在经济建设和乡村振兴中发挥重要作用,具有重要的研究开发价值。

“广安”一名始于宋朝,宋开宝二年(969),在渠江县秀屏山下的浓洄镇置军,取“广土安辑”之意,命名广安军,距今已有1000多年历史。广安有修志传统,唐有《渠江图经》,宋有《嘉定广安志》,明有《弘治广安志》,清有雍正、乾隆、嘉庆、咸丰、同治、光绪《广安州志》和宣统《广安州新志》。但这些旧志部分已散失,现查找到的有清雍正、乾隆、嘉庆、咸丰、光绪《广安州志》和宣统《广安州新志》6部。近年来,广安市地方志办公室将这些宝贵的旧志,通过重勘、点校形式,已出版5部。在旧志整理过程中,发现有的资料可以整理出版,有的历史故事可以传颂,有的名胜古迹可以恢复,还有的物产特产可以开发。因此,我们应主动挖掘旧志史料,打造地方文化、名优产品、旅游品牌,以发挥巨大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服务乡村振兴。

挖掘人文历史 打造地方文化

旧志所记载的历史,信息量很大,距当代越近的旧志门类越齐全、内容越丰富。清雍正《广安州志》仅16门,不到10万字,而清光绪《广安州志》就有13门、47目、附11目,30多万字,比较详细地记载了当地各行各业的历史,且内容充实。比如,“兵纪”上自商周,下迄清同治年间,历代的兵战历史,逐一录载;还有职官、人物、墓志铭、艺文等,给后世留下宝贵的人文历史,很有价值,也有待挖掘。

(一)出版历史文化书籍。重勘、点校旧志,就是为了抢救历史古籍,发掘史志资料,传承弘扬历史文化。广安不仅按原旧志影印出版了5部旧志,还同时点校整理并公开出版了这些旧志,2021年将整理出版最后一部旧志。至此,广安历史上遗存的旧志将全部点校完成。此外,拟在这些旧志中,分步骤选择一些对当今有历史借鉴、百姓喜爱的历史资料,编纂出版历史沿革、自然地理、历史故事、古迹遗址、艺文诗赋、职官人物、氏族民俗、风物特产等系列丛书,将碎片化的历史信息系统地整理出来,让地方史志进入百姓之家,服务社会。

(二)演艺广安历史故事。广安历史上发生了很多战争与人文历史故事,均详细记载于历代旧志中。先秦时期广安古代賨人骁勇善战、能歌善舞,流传下来的巴渝舞影响深远,现已复排上舞台。宋蒙(元)时期,广安境内军民在嘉陵江、渠江两岸修筑大良城、小良城、虎啸城、东安寨、章广寨、武胜城、东关寨、西关寨等数十座山寨城堡,宋军与蒙军展开数十年的持久战,较著名的有虎啸城之战、大良城之战、汉初县之战等;还有明末清初张献忠攻取巴蜀,后被清军镇压;清嘉庆初期白莲教起义军在川东北之战,至嘉庆七年(1802)被官兵镇压等史实。以及在这些众多的战争中,一批批英雄儿女大义凛然,一场场战事惊心动魄,都载入史册。还有一些古代的清官廉吏,报效国家、为民而死的故事。但这些历史故事仍仅存于古书之中,今天可以通过拍摄影视、编排舞蹈等形式,演艺当时的历史故事,这样既可传承广安历史,又具有宣传教育意义。

(三)修缮历史文物古迹。广安历史上寺庙众多,绝大部分现已不存在,保存比较完好的是广安城内的兴国寺和肖溪镇的冲相寺。清光绪《广安州志》载:“兴国寺,治南洄水岸上,禅院最古,体制宏鉅。唐贞观时尉迟敬德监修,明复重修。”兴国寺是广安城区唯一的佛教活动场所,参观及朝拜者众多,2007年6月被公布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同是清光绪《广安州志》载:“冲相寺,治东北。寺前一井,常出云气结狮象形”。冲相寺摩崖造像创建于隋唐时期,是蜀中较大型的石窟寺,2013年5月被列为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广安龙台寺、文庙等一些有价值的寺庙虽然保存下来,但破烂不堪,没有得到保护和修缮。此外,还有遗存下来的古墓碑、神道碑、古牌坊、古亭阁、古桥、古石刻等,都需要保护性修复,再现历史文物古迹。

(四)恢复广安历代书院。清光绪《广安州志》记载,广安历史上还有5座书院。一是渠江书院,清康熙年间知州邵仲礼创建。清乾隆十二年(1747),知州翁是平捐资增建,易名渠江书院。清同治二年(1863),知州沈宝昌以其地近市多嚣,谋迁于安居城上。同治七年,肄业者以离城太远,仍议迁还如旧。二是甘棠书院,旧址在治东十里。明吴石谷先生(吴伯通)讲学处,又有一要堂、俨若思堂。三是昌明书院,治东九十里观音阁场内。光绪八年(1882),里人捐资建设。四是培文书院,光绪十五年,知州廖葆恒建。道光中,建为文昌宫。后改为蒙学堂。五是紫金精舍(后称紫荇书院),光绪二十五年署州曾传溍建玉皇观,后改为小学堂。这些书院在广安历史上影响巨大,旧志中均有较详细记载,且很多名人为其题诗作赋。紫金精舍为广安近代史上最著名的书院,不仅是广安新学发源地,也是广安教育发展史的重要里程碑,后成为邓小平母校广安中学。其他书院仍有待恢复,传承其史学价值。

挖掘物产资源 开发名优产品

广安为古賨城地。清宣统《广安州新志》载:“土泉膏衍,物产特饶,凡山林竹柏之材,原野羽毛之族,陂池鳞介之虫,水陆草木之实,岩洞药石之宝,畜产皮角之富,自有农圃之学,畜牧之家。”广安物产丰富,盛产稻谷、玉米、高粱、小麦、柑桔、蚕茧、生猪等农产品,素有“金广安,银岳池,红武胜”的美誉。历史上广安产出过许多优质的名优产品,从清代《广安州志》可知,一些名优产品亟待开发,如广安女儿谷、广安酒、华蓥山茶、华蓥山丙穴鱼等。在实施乡村振兴中,挖掘广安历史上的名优产品,打造广安独特的地方品牌,将产生巨大的经济效益。

(一)打造广安“女儿谷”。广安境内盛产稻谷,历史上优秀稻谷品种非常多。据清光绪《广安州志》、宣统《广安州新志》记载,广安境内有女儿谷、香稻、糯谷、粘谷,特别是女儿谷最为出名。清宣统《广安州新志》载:“女儿谷,本粘谷之别种。春夏种,秋日获。《宋史》景德四年,广安知军王奇献《嘉禾天中记》广安有金羹玉饭。《通志》:女儿谷即《方舆胜览》所谓金羹玉饭也。稻有数十种,以女儿谷为佳,今巴蜀以米之美者,名其种曰‘广安粘’云。”

“金羹玉饭”到底是什么,据清宣统《广安州新志》载:“南瓜……宋·何志熙《广安》诗曰‘金羹收稻后’,指此。”何志熙有诗曰:“欲说賨城好,先夸万物妍。金羹收稻后,红腊落梅前。照座梨偏紫,堆盘荔更鲜。雪藤尤易产,应不数花笺。”根据记载可知,“金羹玉饭”即“南瓜饭”,可作为广安的地方特色菜品。

广安“女儿谷”在巴蜀地区历史上非常出名,且在通志中均有记载。现今广安境内的稻谷以岳池为优,可在广安、岳池等地培育优秀的地方品种,取名广安“女儿谷”,打造地方稻谷品牌。

(二)培育“华蓥山茶叶”品牌。华蓥山自古就是优质茶产区。清咸丰《广安州志》载:“乾隆三十九年,本州牛角洞出茶。”“山中种茶,以易布粟。”“井盐洞茶,利遍民间。”“牛角洞,治南七十里,大山中,产茶,味独香美,超越诸山。”当前,广安各地都在打造自己的茶叶品牌,广安区、前锋区有“松针茶”,邻水县有“御临龙须茶”,华蓥市有“华蓥山银针茶”,品牌多、规模小,不易开发推广。若建立华蓥山茶业基地,以“华蓥山”命名,打造一个茶叶地理标志品牌,将各县(市、区)的茶叶品牌归属“华蓥山”品牌之下,更具开发价值和品牌价值。

(三)养殖“华蓥山丙穴鱼”。历史上,华蓥山天池有丙穴鱼,主要生长在低温少光的山洞中。清光绪《广安州志》载:“丙穴鱼:出丁滩,名金不换,三月出,天池亦有丙穴鱼。《江源记》‘丙穴,嘉鱼,味甚美’。《寰宇记》‘嘉鱼,细鳞,如鳟,名拙鱼,蜀中多有。每岁二三月随水出穴,八九月逆流入穴,而天池穴出鱼尤多,较常鱼刺软肉鲜’。”丙穴鱼在历史上不仅产自广安,在达州、雅安等地都盛产。《明一统志》:“雅州丙穴产嘉鱼。”《益部谈资》:“丙穴在达州,出嘉鱼。”但目前,广安境内已无该鱼出现,但可引进该鱼品种,在邻水、华蓥等海拔较高的地区人工养殖,培育出“华蓥山丙穴鱼”的地方品种,成为致富好项目。

(四)开发“广安皮酒”。“广安酒”久负盛名。清咸丰《广安州志》载:“酒味甲于他处。谯周《蜀异物赞》云:‘文草作酒,能成其味。’按:文草即五加皮。广安旧称府酒,亦名皮酒。”清光绪《广安州志》载:“陈年酒,酿以糯米愈老愈贵,城中酒肆惟王致祥、周德和称最,有瓮蓄,至三十年者,胜于渝、绍,色纯黄、赤,味作砂仁气,亦曰老酒。桂酒,酿时以桂花蒸其气,酝之,累月出之,其香扑鼻,故酒,以广安为胜。烧酒,宋广安军有酒税三务官,今城乡作坊千余家,性烈味香,皆出粱稻所酿,酌之,堆花者为上,燃之火出,又曰火酒,亦曰糟烧,市镇值趁墟之日,酒肆填咽无隙处,远贾渠、达、合、岳销售,特鬯甲于山西汾酒。”

从历史记载看,广安皮酒、陈年酒、桂酒、烧酒非常独特,胜于重庆酒、山西汾酒。20世纪七八十年代,广安奎阁酒获得部优产品,名噪一时。当前,广安酿酒酢房甚多,但已没有“广安酒”的名气。为恢复广安历史名酒声誉,可在广安境内大量栽植五加皮树,开发五加皮酒,再次打响“广安皮酒”品牌。

开发历史遗址 打造旅游景区

广安历史悠久厚重,历朝历代的先民不仅创造了丰富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而且创造了一个又一个辉煌的历史奇迹,流传了许多脍炙人口的历史故事,传承了优秀的地方文化,也孕育了一代又一代仁人志士。广安历史与文化水乳交融,自然与人文珠联璧合,邓小平故里郁郁葱葱,华蓥山遗迹神奇迷人。从历史资料中可以发现,这里仍有很多亟待开发的旅游景区景点。

(一)开发历史遗址。广安境内发生过很多历史战争,留下很多战争遗址遗迹,部分具有很大的旅游开发价值。如大良城遗址开发,2018年广安市前锋区推出“大良城历史文化旅游开发项目”,以展示南宋抗元文化为主题,打造一个再现南宋历史文化风貌的文化度假小镇。另外,虎啸城遗址同样具有旅游开发价值。历史上的虎啸城之战,在《元史》中记载为宋元重要战役,蒙军在被围困一个多月后绝地逢生,宋军惨败,朝廷震惊。还有武胜军遗址、汉初城遗址等,都具有旅游开发价值。

(二)修复名人故居宗祠。广安历史上官吏、名宦较多,从清代旧志中查找到广安境内历史上的官吏有280人,其中,广安州154人、岳池县40人、定远县36人、邻水县50人。比较典型的有:东汉蜀郡太守第五伦、宋谏议大夫凌策、南宋观文殿大学士游似、明湖广监察御史王衮、明户部尚书王德完、明贵州按察使吴伯通、明广西道御史李纯朴、清大理寺正卿邓时敏、清山西河东道郑人庆、清掌印员外郎郑瑞玉等。他们有的刚直不阿、有的高风亮节、有的正气昂然、有的亲民爱民,深得人民爱戴,很多都从祀乡贤、名宦。尽管过去上百年时间,有的名人故居仍保存下来,如邓小平先祖邓时敏的翰林院子、王衮的肖溪旧居、王德完的观阁旧居、郑人庆的协兴道台院子、郑瑞玉的代市翰林院子等;但这些名人旧居、宗祠多已成危房,完全可以保护性开发,打造成为旅游景点。

邓时敏的翰林院子,建于清代前期,呈南北两个四合院布局,由朝门、戏楼、厅堂及厢房等组成,占地面积2219平方米,建筑面积1671平方米,传统木门窗,有大小房屋36间。邓小平5岁时便进入翰林院子读私塾。经修缮,2013年5月,国务院公布翰林院子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郑人庆的协兴道台院子,建于清乾隆年间,占地8亩;2018年协兴园区通过与业主合作,按照原样进行修复,三层两进院落,左右分别为后花园和祠堂,共4个院、5个天井、108道门。祠堂为四合院,前戏楼,后正堂,正堂5间,左右观戏楼,古香古色,甚是壮观,现已成为川东民俗博物馆,参观者众多。

(三)恢复历史古景。清雍正《广安州志》记载:“广安十二景,即秀屏积翠、篆水呈祥、龙窟儒林、猊峰神宇、龙门晓渡、鹤岭晴岚、白塔凌云、甘泉潄玉、凤洲佳兆、龙镜清光、谷城云瑞、画阁书台。”清乾隆《广安州志》记载:“賨城十六景,秀屏积翠、篆水呈祥、龙窟儒林、猊峰神宇、龙门晓渡、鹤岭晴岚、白塔凌云、甘泉漱玉、凤洲佳兆、龙镜清光、谷城云瑞、书台月印、春山积雪、曲水流觞、西溪仙洞、张溪晚钓。”而清光绪《广安州志》记载为“賨城八景,即秀屏积翠、篆水呈祥、龙门晓渡、鹤岭晴岚、白塔凌云、甘泉漱玉、凤洲佳兆、龙镜清光”。这些古景多数已不复存在,但仍有秀屏积翠、鹤岭晴岚、白塔凌云、曲水流觞等景点尚有待开发。

广安白塔古景,清雍正《广安州志》记载:“白塔寺,治东南三里,寺前有塔,宋安丙建。”距今已800多年,临江面有“如来须相,舍利宝塔”8字,又有“舍利塔”之称,为四方形,楼阁式。《白塔凌云》诗曰:“文笔昂霄汉,突立无残缺;古人补学宫,惟愿生贤哲;履迹曾生稷,感燕曾生契;稷契溥神功,不恃江边塔。”2013年4月,广安白塔被公布为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17年4月25日,广安白塔历史文化保护区正式启动建设,建成后将成为具有独特人文价值的旅游休闲景区。

旧志历史资料丰富,保留有地理学、物产、自然灾害、宗教、文化艺术、人物传记、文物古迹等大量有价值的史料,为我们继承古代文化遗产,更好地传承地方优秀传统文化,提供了重要历史依据。当前,充分挖掘和利用旧志资料精华,最大限度地发挥旧志资源价值,可以更好地服务乡村振兴,为经济和社会发展服务。

来源: 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李有毅(广安市地方志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