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小平这样布局“中国式的现代化”

侯桂芳

2023年1月1日,伴随着新年第一缕阳光,雄壮的国歌声响彻天安门广场,鲜艳的五星红旗与太阳一同升起

2022年10月,党的二十大发出了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响亮号令。2023年2月7日,在新进中央委员会的委员、候补委员和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学习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和党的二十大精神研讨班开班式上,习近平总书记深刻阐述了中国式现代化的一系列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现代化是近代以来无数中国仁人志士苦苦求索的目标,探索中国现代化道路的重任,历史地落在了中国共产党身上。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邓小平提出了“中国式的现代化”概念,并作出战略安排,开启了中国式现代化的新长征。

“我懂得了什么是现代化”

自诞生之日起,中国共产党团结带领人民为把我国建设成为现代化强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行了一系列的探索和奋斗。 在1949年3月召开的党的七届二中全会上,毛泽东指出,中国革命在全国胜利后,我们要迅速恢复和发展生产,对付国外的帝国主义,使中国稳步地由农业国转变为工业国,由新民主主义国家转变为社会主义国家。新中国成立后, 以毛泽东同志为核心的党的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探索形成了“四个现代化”重要思想。

1954年9月,毛泽东在一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上提出,准备在几个五年计划之内,将我国“建设成为一个工业化的具有高度现代化程度的伟大的国家”;周恩来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对中国实现“四个现代化”的战略目标作了最初概括,提出“建设起强大的现代化的工业、现代化的农业、现代化的交通运输业和现代化的国防”。 1964年12月,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明确提出实现国家的“四个现代化”,周恩来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要在不太长的历史时期内,把我国建设成为一个具有现代农业、现代工业、现代国防和现代科学技术的社会主义强国,赶上和超过世界先进水平。”

1975年1月,四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重申了实现“四个现代化”的战略目标,周恩来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了为实现“四个现代化”发展国民经济的两步设想。党中央团结带领人民进行社会主义革命,消灭在中国延续几千年的封建制度,确立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实现了中华民族有史以来最为广泛而深刻的社会变革,建立起独立的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和国民经济体系,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取得了独创性理论成果和巨大成就,为现代化建设奠定根本政治前提和宝贵经验、理论准备、物质基础。但是,在经历了“文化大革命”浩劫后,以“四个现代化”为主要内容的现代化建设遭受严重挫折,被迫中断。

1977年7月,邓小平重新走上领导岗位。面对关系党和国家前途命运的问题,他指出:“如果现在再不实行改革,我们的现代化事业和社会主义事业就会被葬送。”

1977年8月,科学教育工作座谈会会场

1977年8月,邓小平主持召开科学教育工作座谈会,果断决定当年恢复中断长达11年的高考制度,激起了广大青年学习科学文化知识的热情,为国家选拔了大量优秀人才,被誉为向“四个现代化”进军的盛举。邓小平审时度势,决定把科学技术作为现代化建设的战略重点和突破口。 1978年3月,邓小平在全国科学大会的讲话中明确指出“现代化的关键是科学技术现代化”,“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重申了“科学技术是生产力”这一马克思主义基本观点,从而澄清了长期束缚科学技术发展的重大理论是非问题,使中国科技事业迎来了全面发展的大好时期。

就在我国处于“文化大革命”期间时,日本、韩国、新加坡、马来西亚等中国周边国家迅速发展起来。1978年1月至1979年2月,邓小平相继访问了日本、泰国、马来西亚、新加坡等国。其中,1978年10月,在对日本进行为期8天的访问中,邓小平参观了日本的钢铁、汽车和电器工厂。在考察汽车工厂时, 邓小平说:“我懂得了什么是现代化。”通过出访,邓小平对其他国家现代化发展进程和人民的实际生活状况有了深入的体察和了解,在感到震撼的同时,也更加坚定了实现我国现代化的决心。

1978年12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重新确立了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目标,决定从1979年1月起,把全党的工作重点和全国人民的注意力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要求全党、全军和全国各族人民同心同德,进一步发展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并且立即动员起来,鼓足干劲,群策群力,为在本世纪内把我国建设成为社会主义的现代化强国而进行新的长征。

为“中国式的现代化”设计蓝图

我们要为之奋斗的现代化是什么样的,是西方国家那样的现代化吗?

1979年3月21日,邓小平在会见英中文化协会执行委员会代表团时首次提出了“中国式的四个现代化”的概念。指出:“我们定的目标是在本世纪末实现四个现代化。我们的概念与西方不同,我们姑且用个新说法,叫做中国式的四个现代化。”两天后, 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邓小平正式提出“中国式的现代化”概念。邓小平所说的“中国式的现代化”和西方发达国家的现代化不尽相同,必须是立足于中国国情之上的现代化。

1979年3月,邓小平会见英中文化协会执委会代表团

同年3月30日,在党的理论工作务虚会议上,邓小平强调进行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性,指出:“我们当前以及今后相当长一个历史时期的主要任务是什么?一句话,就是搞现代化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是我们当前最大的政治”,“能否实现四个现代化,决定着我们国家的命运、民族的命运”。同时,邓小平也强调中国式现代化要充分立足于中国国情,指出:“过去搞革命,要适合中国情况,走毛泽东同志开辟的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现在搞建设,也要适合中国情况,走出一条中国式的现代化道路。”“中国式的现代化,必须从中国的特点出发”,从“底子薄”和“人口多,耕地少”的现实国情出发。必须将在思想政治上坚持四项基本原则作为实现四个现代化的根本前提,第一条就是必须坚持走社会主义道路。对于资本主义的东西,“我们要有计划、有选择地引进资本主义国家的先进技术和其他对我们有益的东西,但是我们决不学习和引进资本主义制度,决不学习和引进各种丑恶颓废的东西。”

“中国式的现代化”是一个全新的概念,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现代化?

1979年7月28日,邓小平为20世纪末要实现的“中国式的现代化”定出了标准:“如果我们人均收入达到1000美元,就很不错,可以吃得好,穿得好,用得好。”第一次参照西方发达国家人均收入的标准,为“中国式的现代化”定出了1000美元的标准,并用能够吃得好这样的家常话来描述现代化的发展目标, 使“现代化”这样一个抽象的概念和人民群众的生活接近。后来,经过反复研究之后,考虑到人口增长的因素,把1000美元调整至800美元。

1979年12月6日,邓小平在会见日本首相大平正芳时首次提出“小康”的概念。他指出:“我们要实现的四个现代化,是中国式的四个现代化。我们的四个现代化的概念,不是像你们那样的现代化的概念,而是‘小康之家’。到本世纪末,中国的四个现代化即使达到了某种目标,我们的国民生产总值人均水平也还是很低的。”“小康”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特有的概念,源自《诗经》的“民亦劳止,汔可小康”,有休息、安乐之意,代表了百姓对殷实、稳定、安宁的美好生活的向往。“小康之家”的提法让“现代化”这一西方话语和中国传统文化相融合,使中国式现代化的目标更加清晰、更加契合人民群众的理想。

1979年12月,邓小平会见日本首相大平正芳

1980年10月15日,邓小平在解放军总参谋部召开的防卫作战研究班全体会议上提出了对现代化战略步骤的最初设想,指出:“现在我们搞四个现代化,提的目标就是争取20年翻两番。到本世纪末人均国民生产总值达到800至1000美元,进入小康社会。”1981年4月14日,邓小平在会见日中友好议员联盟访华团时再一次强调了这一构想,他指出:“1979年我就跟大平首相说到,在本世纪末,我们只能达到一个小康社会,日子可以好过。经过我们的努力,设想10年翻一番,两个10年翻两番,就是达到人均国民生产总值1000美元。经过这一时期的摸索,看来达到1000美元也不容易,比如说800、900,就算800,也算是一个小康生活了。” 1982年9月,党的十二大明确提出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重大命题和“小康”战略目标,确定了到本世纪末实现工农业的年总产值翻两番的奋斗目标,提出了“两步走”的发展战略,前十年主要是打好基础,积蓄力量,创造条件,后十年要进入一个新的经济振兴时期。

坚定不移建设中国式现代化

“翻两番、奔小康”一经提出,得到了全社会的广泛认同,成为催人奋进的号角。“翻两番”靠不靠得住?干部群众有没有信心?带着这样的思考, 1983年2月,邓小平到经济相对发达的江苏苏州、浙江杭州、上海进行调研。在苏州和杭州,邓小平“到2000年,能不能实现翻两番”的疑问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江苏省负责同志还表示像苏州这样的地方,准备提前5年实现“翻两番”。

在上海,邓小平视察了位于市中心的静安区胶州路农贸市场,亲眼看了在城市经济改革中出现的个体经济和集市贸易;走进改革开放后上海规划的第一个大型居民生活区——曲阳新村,参观了菜场、百货商店和知青酒家,走进普通职工家中。视察途中所看到的改革开放以来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巨大成就让邓小平大为振奋,更加坚信在20世纪末实现翻两番是一个可以有把握实现的目标。回到北京后,邓小平同中央几位负责人谈话时指出:“这次,我经江苏到浙江,再从浙江到上海,一路上看到情况很好,人们喜气洋洋,新房子盖得很多,市场物资丰富,干部信心很足。看来,四个现代化希望很大。” 1984年10月22日,邓小平在中央顾问委员会第三次会议上指出:“翻两番的目标肯定能实现。”

邓小平结合中国国情,对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速度、目标和部署也进行了调整。1983年11月23 日,邓小平在会见罗马尼亚总理德斯克列斯库时指出:“根据我们总结的经验,发展速度定得低一点、争取高一点比较好。我们到本世纪末要翻两番,前十年增长速度低一些,后十年高一点。”1987年2月18日与加蓬总统邦戈谈话时,邓小平第一次把“接近经济发达国家的水平”改成“建成中等发达水平的社会主义国家”,以更符合实际和可能。同时,邓小平把21世纪的前50年纳入战略范围,作出“三步走”的规划和部署,1987年4月30日会见西班牙工人社会党副总书记、政府副首相格拉时,邓小平第一次明确提出经济建设大体分“三步走”的战略目标,指出:“我们原定的目标是,第一步在80年代翻一番。以1980年为基数,当时国民生产总值人均只有250美元,翻一番,达到500美元。第二步是到本世纪末,再翻一番,人均达到1000美元。实现这个目标意味着我们进入小康社会,把贫困的中国变成小康的中国。那时国民生产总值超过10000亿美元,虽然人均数还很低,但是国家的力量有很大增加。我们制定的目标更重要的还是第三步,在下世纪用30年到50年再翻两番,大体上达到人均4000美元。做到这一步,中国就达到中等发达国家的水平。” 1987年10月,党的十三大把邓小平的这一战略构想写进报告,进一步强调,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我国经济建设的战略部署大体分三步走。 第一步,实现国民生产总值比1980年翻一番,解决人民的温饱问题。这个任务已经基本实现。 第二步,到20世纪末,使国民生产总值再增长一倍,人民生活达到小康水平。 第三步,到21世纪中叶,人均国民生产总值达到中等发达国家水平,人民生活比较富裕,基本实现现代化。然后,在这个基础上继续前进。

党的十三大会场

1989年严重政治风波的发生,促使邓小平更加冷静地思考过去、现实和未来。通过总结与反思,邓小平坚信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制定的路线方针政策,包括发展战略的“三部曲”(即“三步走”)没有错;党的十三大概括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基本路线没有错。1989年6月,党的十三届四中全会强调,要继续坚决执行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路线、方针、政策,继续坚决执行党的十三大确定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基本路线,充分肯定了改革开放以来党对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探索。

1992年1月18日至2月21日,在外有压力,内有隐忧,中国又一次面临向何处去的重要历史关头,邓小平视察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发表了南方谈话,科学总结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实践探索和基本经验,从理论上深刻回答了长期困扰和束缚人们思想的许多重大问题,成为把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推向新阶段的又一个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宣言书。1992年10月,党的十四大报告对“三步走”战略予以重申,并指出到20世纪末国民生产总值将超过原定比1980年翻两番的要求。 从此,在党中央的领导下,全国人民锚定建设中国式现代化的奋斗目标不断前进。

来源:党史镜报

作者:侯桂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