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载《巴蜀史志》2022年第 4期

关于富顺县大城河流域萧氏

遗存遗迹保护与利用的思考

刘 刚 谢登高 陈添媛

富顺县大城河(古名锡溪)是沱江左岸的一级支流,全长约35千米,流域面积逾100平方千米,涵盖中石、许家、古佛、芝溪、童寺、宝庆、大坳、大城等场镇。该流域内山川秀美,人文厚重,矿产资源、佛家寺院、家庙祠堂等广泛分布 ‍,乡贤人杰荟萃,文化内涵丰富,是富顺这座省级历史文化名城的重要组成部分。

值得注意的是,在大城河流域的“龙贯山—青山岭”段,是清代“川南首富”、捐资重建富顺文庙的萧永升及其家族的迁居发祥地和聚居发展地。萧氏族人自清康熙年间在此区域落户以来,通过上百年的繁衍生息,在方圆十余里范围内留下大量呈线性分布的遗存遗迹,号称“九里十湾三大寨”。这些遗存遗迹是清代移民文化、富顺才子文化及“淳厚守礼,重农好文”“民力于穑,士竞于文”“习俗知礼逊,温温乎礼义之邦,人物杰出”“兴崇敬让,敦尚诗书”等地方风俗的有力物证。保护并利用好这些历史文化资源,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自贡建设“成渝地区独具特色的高品质生活宜居现代化历史文化名城”的应有之义,也是推动城乡建设高质量发展绕不开的课题,具有重要的现实价值和深远的历史意义。

一、萧永升及其族人概况

在川南,素有“富顺才子内江官,有钱要数萧三三”之说。此“萧三三”,即清代开明乡绅萧永升(字平斋),因排行第三,所以民间尊称其为“萧三公”“萧三爷”。

据富顺县《兰陵萧氏族谱富顺江阳支谱》记载,萧永升生于清乾隆二十七年(1762),清咸丰六年(1856)去世,享年94岁。萧永升的一生,见证了国家从强盛走向衰弱的过程,但他并没有苟安于世。他从小在先辈的教育下以耕读为本,长大后承继“重农桑”的祖训,在家留守祖业,一心经营田庄并带领族人经营酿酒、丝绸、陶瓷、盐运等实业,一时农、工、商三业并举,短短数年就为兴家立业、发家致富积累下大量资财。致富后的萧永升并没有成为守财奴,他一面与族人修建萧大湾、三多湾、德馨湾、清心湾、半张园、合浦湾、墨香湾、带江园等“十湾”座宅和老寨、栗寨、清平寨等“九里三大寨”,一面办义学、行义诊、摆义渡、重修文庙开文风,好事善举数不胜数,为家族兴旺、家乡发展乃至社会进步作出巨大贡献。时至今日,在富顺县古佛与童寺一带,关于“萧三三”的传说,如“萧三三过年,样样都有点”“萧家三爷真厉害,九里十湾三大寨”等俗语及巧种怀胎草、三把秤吊煤炭等故事依然广为传诵,尤其是他因以一人之力重建富顺文庙而备受赞誉,被称为“一代乡贤”。

在萧永升的带动和影响下,萧氏族人弘扬先祖懿德,传承家风家训,赓续家教家学,创下代代自强不息、辈辈英才尽出的奇迹,堪称大城河流域的百年望族。其中,萧永升的长子萧承赋以西昌教谕敕封修职郎,次子萧承授为清道光壬辰恩科乡试副榜,嫡孙萧镛为清同治癸酉科举人、清同治甲戌科进士且官至云南普洱知府,嫡孙萧之芬以盐提举衔封奉直大夫,嫡孙萧之亯封奉政大夫,堂侄萧承畀以中江教谕敕封修职郎,侄孙萧之藩(又名萧濬藩)为清道光丙午科举人、清同治壬戌科进士且官居户部两湖贵州司主事,侄孙萧之茀以刑部广东司郎中封奉政大夫,侄曾孙萧顺极为清咸丰壬寅恩科举人,侄曾孙萧基瀚以清同知衔封朝议大夫……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夕,出任县官以上的萧氏后人就达80余人,还有的投身民主革命斗争、抗日救亡运动和解放战争。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在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科技、军事等各条战线工作的萧氏后裔更是不计其数,有的还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可以说,这些后世子孙所取得的成就,既得益于家风、家训、家教、家学的代代传承之功,更与萧永升持家训育、教化兴学密不可分。

二、萧氏遗存遗迹现状及存在的问题

萧永升祖籍为湖南宝庆府邵阳县(今邵阳市)。清康熙四十九年(1710),为响应清廷诏令,萧永升的祖父萧宗捷兄弟四人携男女老少共40余口移民入川,落户叙州府(今宜宾)富顺县邓家湾(今富顺县古佛镇百花村18组)。萧氏族人以此为起点,在大城河流域辛勤劳作,留下无数家业。经梳理,见证萧氏家业的遗存遗迹主要分布在今富顺县古佛镇和童寺镇,邓家湾、萧大湾、三多湾分布在古佛镇的2个村,德馨湾、半张园、清心湾、萧家祠堂、合浦湾、灵芝湾、墨香湾、带江园、老寨、栗寨、清平寨分布在童寺镇的5个村。

以上14处萧氏遗存遗迹,分布较为密集且呈线状,形成萧氏遗存遗迹在富顺县的集中区域。其中,古佛镇的“三湾”为发脉起源地,童寺镇的“五湾二园一祠三寨”为发展壮大地和主要聚居地。特别是有着“九里三大寨”之称的老寨、栗寨及清平寨,成就了童寺“三寨雄蟠,屹为重镇”的美名。可以说,“中国民间文化艺术之乡”童寺镇的知名度与美誉度,与萧氏族人在这片区域内的上百年创业与经营是分不开的。

近年来,地方党委、政府和萧氏族人高度重视历史文物的保护工作,萧家祠堂和清平寨已被列为县级文物保护点。更为可喜的是,灵芝湾萧家老宅先后被公布为县、市级文物保护单位,每年引得不少文人雅士和文史爱好者、研究者前去参观学习,为持续开展大城河流域萧氏遗迹的保护与利用打下坚实基础,也为延续富顺县的历史文脉保留了希望。但是,我们还应看到,还有大量的萧氏遗存遗迹游离于保护体系以外,相关部门(单位)对历史文化的认识、保护与利用还存在一些不足,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思想认识不足

古训有言,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但我们看到,有的相关部门(单位)及居民群众对萧氏遗存遗迹的价值认识不足,对保护与利用的关系思路不明,缺乏长远谋划,导致保护措施不到位,发掘利用不充分。如萧家祠堂、清平寨两处县级文物保护点和德馨湾、半张园、合浦湾、墨香湾、带江园及老寨、栗寨等萧氏遗存遗迹没有立碑标记或简介展示,邓家湾、萧大湾、三多湾、清心湾等萧氏遗存遗迹由于缺乏有效保护,也面临着逐渐消失的威胁。

(二)保护机制不全

历史文化遗产的保护涉及住建、文旅(文物)、宣传、发展改革、财政、自然资源、水利、农业农村、商务、应急管理、林草、乡镇等部门(单位),需要各部门(单位)之间沟通协商和分工合作,形成制度、政策、标准的配套衔接。就萧氏遗存遗迹的保护现状而言,富顺县并未明确专门机构牵头开展保护工作,存在多头管理、主体不明、权责利不清等问题,再加上无专职人员和无专项经费,有效保护成为一个难题。即便是作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的灵芝湾萧家老宅也年久失修、朽坏严重,其他未上保护级别的萧氏遗存遗迹更处于弱势地位。

(三)开发利用不足

一直以来,相关部门在历史文化遗产的开发利用上存在重物质形态、轻无形资产的问题,缺乏系统性规划方案,与文旅、农旅融入不深,缺乏经济拉动力和社会影响力。总体上,萧氏遗存遗迹尚未得到有效开发利用,相关史料少之又少,社会公众难以知晓这些古建筑、古遗址的来龙去脉。同时,关于萧氏一族的事迹宣传推广力度不够,导致其知名度不高,影响力较低。

三、萧氏遗存遗迹保护与利用的对策建议

(一)转变观念,摸清家底

萧氏遗存遗迹属于稀缺资源和不可再生资源,具有唯一性和不可替代性。萧氏遗存遗迹的保护和利用有助于增强富顺地域文化的影响力、凝聚力、感召力,有助于富顺县在“十四五”期间建设四川文化教育强县、四川丘区乡村振兴先行区,有助于推动乡村文化振兴和区域经济社会发展,这是萧氏文化遗产的现实价值所在。当务之急,要在转变观念的基础上进一步搞好大城河流域萧氏遗存遗迹普查,把普查工作作为保护与利用萧氏文化遗产的基础。要通过查阅资料、实地走访、座谈交流、现场拍照等方式,建立萧氏遗存遗迹台账,弄清遗存遗迹现状,集中智慧研究解决存在的问题。

(二)建立机制,开展保护

县、镇、村三级领导干部和相关部门(单位)要不断增强历史文化保护意识,充分认识历史文化保护的重要性和紧迫性,注重在工作中始终把保护放在第一位。对无标识牌的萧氏遗存遗迹,相关部门(单位)要根据史志资料做好标记;对有标识牌,已纳入市、县保护目录的萧氏遗存遗迹要争取项目和专项经费,积极开展抢救保护,充分发掘这些现存古建筑的文物价值、艺术价值、文化价值和实用价值。可尝试统一制作萧氏遗存遗迹标识标牌,发布“富顺县大城河流域萧氏遗存遗迹地图”,通过网络公布萧氏遗存遗迹的基本信息、萧氏后裔名人简介等。还可以确定萧氏遗存遗迹专(兼)职管护人员,负责日常看护、管理、宣传等工作,对在保护与利用工作中作出突出贡献的组织和个人,可按有关规定予以表彰奖励。必要的时候,可以建立保护督查机制,明确各层级职责,对因保护不力造成遗存遗迹损毁的要进行追责。同时将萧氏遗存遗迹保护等相关内容纳入村规民约,营造全社会保护历史文化遗产的良好氛围。

(三)编制规划,有效利用

2020年4月7日,四川省人民政府批复同意将富顺县列为省级历史文化名城,要求自贡市、富顺县:“正确处理城市建设与保护历史文化遗产的关系,深入研究发掘历史文化遗产的内涵与价值,明确保护的原则和重点。编制好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规划,并将其纳入城市总体规划,划定历史文化街区、文物保护单位、历史建筑的保护范围及建设控制地带,制定并严格实施相关保护措施。”富顺县是千年古县,有“银富顺”“才子之乡”等称号,能够获取“省级历史文化名城”这块新时代的“金字招牌”,对富顺县而言将迎来文旅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契机。为此,建议该县在制订城乡建设规划和全域旅游规划时,将萧氏遗存遗迹等历史文化遗产的开发利用一并纳入顶层设计,融入城乡建设和乡村振兴,推进活化利用,与“盐之源,才子乡,豆花城”等城市名片及青山岭、龙贯山等大城河流域旅游资源有机结合,打造富顺东南特色明显的流域文化IP元素,推进区域高质量一体化发展。同时,要全面践行新发展理念,积极组织社会力量开展对萧氏遗存遗迹及其历史文化的系统研究,以开阔的视野、长远的谋划、科学的方法不断挖掘其历史文化内涵,站在大城河流域的角度创新打造融情境性、体验性、参与性于一体的精品展陈,开发一批乡村文化旅游产品,让“文化+”“旅游+”“文旅+”“农旅+”落地生根,以村史馆、记忆馆、民俗馆、博物馆及萧氏纪念馆、儒家文化馆、家风家训馆等为载体,生动传播移民文化、才子文化、历史文化,真正讲好名人故事、历史故事和富顺故事,让大城河流域的萧氏遗存遗迹焕发时代光彩,为富顺历史文化名城建设增添软实力。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刘 刚 谢登高 陈添媛(自贡市地方志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