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昂《登幽州台歌》之丹青说

李兰春

四川射洪,人杰地灵,诗酒之乡。涪江默默流淌,几千年来,孕育了无数优秀儿女。初唐时期开一代诗风,影响了李白、杜甫、白居易、苏轼、黄庭坚等大诗人的陈子昂,正是地地道道的四川射洪人。

陈子昂不仅诗歌革新了得,还两次奔赴前线,抵御契丹入侵,抱着“捐躯赴国难,誓死忽如归”的大无畏精神上战场,却被无能的武攸宜将他从参谋贬为军曹,报国无门,悲愤难抑,登上幽州台呐喊,喊出了千古绝唱《登幽州台歌》。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来到1988年6月,射洪县举办了首次陈子昂学术讨论会,县委宣传部部长张克钦主持会议。来自省内外的领导、专家、学者汇聚一堂,深入浅出地研讨陈子昂诗风对后世的影响。

为配合这次会议,上级组织决定县美协同时举办美术作品展。接到任务后,县美协主席邓尚贵和副主席谯勋金带领会员们积极创作出了一大批高质量的美术作品。在县文化馆展出期间,好评如潮,其中国画《登幽州台歌图》更是抢人眼球。

邓尚贵望着这幅画,热泪盈眶,眼前浮现出张克钦部长到他家的情景。

那是一个温和的傍晚,张克钦部长抱着一大摞陈子昂文献资料来到县电影院,慎重地将资料交到邓尚贵手里:“尚贵,您是美协主席,给你一个特别任务。”

“张部长,什么特别任务?”

“用陈子昂最负盛名的《登幽州台歌》创作一幅国画,作为研讨会的特别献礼。”

《登幽州台歌图》(国画)邓尚贵 作

邓尚贵夜以继日研究这些文献资料,千百遍默读《登幽州台歌》,恍惚间,灵魂出窍,仿佛置身于幽州台,与一千多年前的老乡陈子昂融为一体,忧伤难抑,慷慨悲歌!

画家情感积攒到顶点,突然爆发,威力巨大。

他挥毫泼墨,先用线描写出一个在战场上饱经风霜血雨,忧患难抑的陈子昂,仰天长啸,双手抱拳在胸,衣衫单薄,形体消瘦,正是这瘦小单薄的人物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呐喊,体现无比强大的内心世界。

这幅画首当其冲震撼读画者的视觉神经,感受一种强烈的对比,一种无以伦比的情感宣泄。他的线描功夫出神入化,如春蚕吐丝,绵里藏针,刚柔并济,将人物形象刻画得栩栩如生,仿佛一个真实的陈子昂鲜活地站在眼前。

为传神刻画人物内心世界的波澜壮阔,他采用大泼墨山水为背景,泼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那浓淡水墨形成的山川河流,气势宏伟、波谲云诡,变幻莫测,天地万物在陈子昂的呐喊声中震撼,在他脚下飘动,遥相呼应。线描人物与泼墨山川虚实相映,虚实相生,扣人心弦。

朱砂书写的“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汉简书写诗歌,铁画银钩,铮铮然有金石声,穿云破海,气吞万里。画面下端题跋:“陈子昂登台远眺,眼前浩淼的天宇和原野,不免引起天地悠悠、人生短暂,宇宙无垠,个人渺小的感叹。伟大诗人怀才不遇,不逢知音的孤单寂寥。唐圣历元年,陈子昂辞官归里,县官段简在武三思的指示下,将子昂诬陷入狱。”

这段题跋既丰富画面,饱和层次,又真实记录了历史。“感时思报国,拔剑起蒿莱”的陈子昂竟冤死狱中,年仅42岁。

国画讲究留白,而《登幽州台歌图》的笔墨霸占整个画面,充盈的情感快要溢出画面,恰到好处地展示了陈子昂《登幽州台歌》的魅力,彰显了中国画无声胜有声的艺术境界。

从古至今,不论是文学还是艺术,唯有将自己融入所要表现的对象中,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能带给读者最本真的冲击力,引发千百年来读者的共鸣。

1989年,海南《特区时报》记者勾芍人回到家乡射洪,立即被《登幽州台歌图》所震撼,迫不及待地追到邓尚贵家里采访,热情洋溢地写出《涪江水哺育的画家》一文,发表于《四川工人日报》,还收录在他的人物传记《万水千山》里。

1989年12月30日《四川工人日报》报道

1990年1月26日海南《特区时报》报道

1990年4月27日海南《特区时报》报道

1990年10月12日《长江开发报》报道

《万水千山(获益出版事业有限公司,香港,1994年)

勾芍人写道:“涪江,秀丽温柔的母亲河,滋润着两岸富饶的土地,哺育了唐代诗人陈子昂、当代画家孙竹篱等不少杰出人物。生于斯、长于斯的邓尚贵,对涪江更有着赤子般炽热的情感。描写涪江两岸迷人风光,表现故乡崭新面貌,讴歌祖国壮丽山川,是邓尚贵国画创作题材中的主体。无论是笔下的山水、花鸟,还是人物写意画,幅幅都凝聚画家对故乡的眷恋和独特感受,如首首优美迷人的抒情诗,似涪江扣人心弦的浅吟低唱。伫立画前,令人神思飞扬,迅速进入一个缥缈悠远、意境深邃的艺术境界。”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为进一步激发广大文艺工作者创作积极性和创造性,不断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为建设“八区”奋进百强凝聚强大精神力量,2022年6月,中共射洪市委宣传部决定开展首届“陈子昂文艺奖”评奖活动。

作为射洪文艺界的一个小兵,自当融身其间,为传承子昂文脉竭尽全力,为弘扬子昂精神不辞辛苦,为射洪“八区”建设增光添彩。

作者简介

李兰春,笔名天一山人,四川射洪人。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射洪陈子昂研究会会员,射洪陈子昂文学社会员,射洪美术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现代艺术》《华西都市报》《川中文学》《潮头文学》《文化遂宁》《射洪文艺》、国际艺术新闻网、中国编剧网、方志四川等报刊及网络平台。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李兰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