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载《巴蜀史志》2021年第5期“聚焦三星堆”专刊

天人合一的终极渴望

曲 三

6个新祭祀坑横空出世。中央电视台全程跟踪报道,一批国宝重器相继出土,李克强总理亲临考古现场并讲话……历史的车轮再次把三星堆推上前台,让三星堆成为这个季节的主角,关于“三星堆是什么”的讨论在网上发酵、在风中接力。

三星堆遗址平面图(图片来源:三星堆博物馆官网)

专家们的多方考证、各执一词,老百姓茶余饭后的各种谈资,网民们脑洞大开的奇思异想,都成为三星堆热度的注脚;而古老青铜面具上两只纵目伸出,冷冷地注视一切、看穿一切,千年如一。

或许,在一千个人心中就有一千个三星堆。

我从小在三星堆鸭子河边长大,我心中的三星堆是什么?

是那只仰望苍穹的鸟。

这只鸟,如凤如凰,如鲲如鹏,如杜鹃啼血,如鱼鹰掠水。它负青天、垂云翼,从古人的雄奇想象中飞出。飞上神树的枝头看十日升落,飞上神坛享受众生膜拜,飞上黄金权杖成为权力的象征,最终飞往金沙,定格为绕日飞翔的三足金乌,是人类对自由的终极向往。

是那条相忘江湖的鱼。

这条鱼,数千年前或许只是岷江里的一条小小生灵,被古人用灵巧的双手描摹下它活灵活现的姿态,镌刻进黄金权杖,和鸟儿一起被一支箭穿过,那是中国的丘比特之箭么?雕刻成鱼形玉璋,在那玉璋的鱼嘴中还雕刻了一只小鸟,仿佛正在亲吻。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水下,这千年前的鱼鸟之恋,让今天的我们浮想联翩。原来,我们血脉里的浪漫基因,都是古老的先祖遗留下来。

是那株生长在历史深处的神树。

这株树,卓然挺拔于三山相连的“神山之巅”正中,穿云破雾,直接天宇。一条缘树干逶迤而下的神龙,造型怪异诡谲,刀状羽翼显得威风凌厉、栩栩如生。9根树枝上,花繁果硕,9只神鸟停留于树梢,似乎在仰望太阳。看着这株神树,我不禁热泪盈眶:这株连通天地的大树啊,你是生长于西方太阳降落之处的若木?还是生长于东方十日所浴的扶桑木?抑或是上古大帝众神之梯的建木?不管是什么,你都是古蜀先民心中沟通天地、沟通神灵的伟大之木,是天人合一的终极渴望。

是那穿越历史风尘的先民。

这个人,是神态威严、手握重器的群巫之首,带领先民祭祀上苍;是跪姿著裙、头顶铜尊的百姓,虔诚地祈祷着什么;是双手合十、扭头向右、憨态可掬的艺人,吟唱着古老却特立独行的史诗;是背负双手、跪坐地上的奴隶人牲,眼神中是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命的留恋……青铜神坛下,一群贵族正头戴冠冕、虔诚跪拜,在钟磬齐鸣中似乎可以听到一波一波海浪般的吁神声音,看到巫祝的山呼海拜。这是一个神的国度、巫的世界。

三星堆青铜人头像(三星堆 博物馆官网)

三星堆是一个凝视,是和生命原初那个古蜀先民的一场重逢。

三星堆是一种慰藉,是深植血脉传承至今的一种文化认同。

三星堆是一次对生命本真的呼唤,是一次温柔的逃离,让我们远离红尘俗世的烦嚣,远离功名利禄的侵扰,回归到远古神的国度的单纯与宁静,与大自然相依相存,让我们知道自己从何处来,该向何处去。

(本文载《巴蜀史志》2021年第5期“聚焦三星堆”专刊)‍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曲 三(德阳经济技术开发区社会事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