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传经典 正气满乾坤

金华山陈子昂诗廉文化基地采风纪实

(下)

喻善平

谏政倡廉开唐风

拾级而上,进入古读书台前门,我来到了感遇厅。厅两侧的铜板上雕刻有诗作,目前展示的是《感遇诗》中的6首。厅里还将设置音像视屏,集中展示38首《感遇诗》。诗作内容分为抒怀、咏史、感事三个方面,“志深笔长”,颇多感慨,体现了陈子昂的诗文革新实践。有“每愤胡兵入,常为汉国羞”的感愤,有“岁华尽摇落,芳意竟何成”的感怀,有“感时思报国,拔剑起蒿莱”的感奋。

感遇厅回廊展示陈子昂感遇诗

感遇厅的尽头是陈子昂汉白玉像,儒雅俊逸,气宇轩昂,似乎正从历史烟云的深处走来!他略微仰视前方,那信心百倍的神情,给人一种雄视古今的慷慨激昂之态!尤其是汉白玉像旁边有副对联,下联是“其人如玉,无须后辈铸黄金”,这生发于陈子昂的“表字”——“伯玉”的“玉”,玉是品质高洁的象征;“黄金”也是有典故的,来源于元好问的诗句,“论功若准平吴例,合着黄金铸子昂”,本是指的是勾践灭吴后,为大功臣范蠡铸黄金像。元好问认为,陈子昂壮开唐风之功也应该铸黄金像。不过,陈子昂“革新担当”的壮举,清高耿介的雅操,一心为民的情怀,即使不铸黄金像,也照样烛照青史,光泽后人!

出了感遇厅,是拾遗亭。亭内的陈子昂铜像,正襟危坐,手擎翰笔,睿智刚毅,蹙目沉思,凸现了诗人任右拾遗时期上书谏政、忧国忧民的神态。两侧是抄手回廊。左侧壁上是铜板浮雕,陈子昂主张“达则公济天下”“杀身之害小,存国之利大”!浮雕用“见、乱、役、冤、写、奏”六个字配图,分别展示了《资治通鉴》记载的陈子昂拾遗补阙、为民请命的事迹。右侧壁上浮雕是竹简形的《修竹篇序》,虽两百字左右,却字字千钧,横扫六代,高步三唐,是陈子昂的诗文革新纲领,至今仍有现实意义。

拾遗亭

拾遗亭左侧镌刻有陈子昂用古风体写就的“座右铭”,其中有“从官重公慎,立身贵廉明”,即是说,从吏当官要特别注重行事公平公正,慎重用权,要为国家与大多数人的根本利益着想;立身做人最可贵的是保持廉洁并光明磊落。我想,这十个字无疑是用两袖清风谱曲的,难怪会世代传唱!而今,“从官重公慎,立身贵廉明”被我国各地的廉政文化宣传作为“官箴之言”首选加以倡导,能启迪党员干部讲公慎,讲廉洁,修身养德,以身作则;能督促党员干部正气充盈,勤政为民,或公忠体国,或公平公正执政执法,或洁身自好而直道前行!

然后来到“来者苑”,有修竹馆、诗廉斋,这里有利用现代科技制作的音像视屏,展示了陈子昂的廉政高蹈之举,即以铭倡廉,以诗倡廉,以文倡廉。特别是修竹馆270度环视屏中响起陈子昂“察孝兴廉,以除天下之贪吏!”“廉耻以兴,天下所以直道而行也”的警语,这铿锵有力的警语,久久地敲打在耳畔,不断震撼着我的心灵!也随着清风传向四面八方!不知那些不收手的,或贪腐落马的,听后如何感想?

诗廉斋

来者不负读书台

留云仙馆是陈子昂诗廉文化纪念馆,展示的是陈子昂以后历代射洪人中的佼佼者,其为人为官为学,皆能秉承陈子昂“革新、崇廉”的担当精神,为国尽忠,光耀桑梓,是射洪人继往开来、忠诚担当的榜样!我相信,榜样在上,薪火相传,弘扬陈子昂的为人为官为学风范,对射洪来者的事业进取与人生追求,具有积极意义!

拾遗亭后休憩笔山

从“留云仙馆”里出来,草坪上有陈子昂潜心读书的青铜像,左手抚按,右手握笔,似乎琅琅的读书声在耳畔回响,回响中有“一代唐音起射洪”的绝唱。

登上“明远亭”,居高远眺:云山北望,涪水南去;碧野万顷,青山如黛;江波粼粼,清风拂面。临风揽胜,襟怀壮开,你会顿生“前贤垂范,来者不负”的时代感慨。继子昂之后,读书台周遭,涪江两岸,诗廉流韵,地灵人杰,涌现了一批又一批优秀来者。

拾遗亭回廊展示子昂谏诤

北边不远是松林沟,是明代直臣杨澄、杨最、杨仪家族的居住地,“一门七进士”,而读书台正是他们当年的求学之地。他们入朝任职后,官风清正,敢于担当,公忠体国。从杨最“身正不须簪艾叶,心清何用浴兰汤”的诗句来看,可见其为人为官之自觉,廉洁意识之可掬。

读书台南边,明代射洪人谢东山,既是封疆大吏——山东巡抚,又首创沱酒之源——谢酒,造福桑梓,有功社稷。

读书台东边,清代射洪人张星瑞为官两袖清风,常常用俸禄周济百姓。张星瑞辞官回乡时,湖州士民为他送行却发现,张星瑞和很多当官的不一样,行李轻轻,回家路费都不够,引得浙中名士纷纷赠诗饯行。诗人沈建王叹曰:“二桥公饯众惊看,知是无钱路费难。此处常经游宦过,几曾见有这穷官!”

读书台西南边,出了开国中将贺诚,是共和国军队卫生事业的开创者。

读书台下的千年古镇——金华镇,出了风洞专家刘长秀少将,出了中国工程院院士李言荣,他们的担当有成,成了桑梓的骄傲!

一代文宗 大廉不谦

出读书台后门,从“明远路”下去,就是“仙踪路”,路的左边山石上雕刻的是“仙宗十友”,他们或与陈子昂同时,或不同辈分,都有求仙访道的经历,但并非愿意终老林下,而是心怀天下,等待担当。路的右边,是“九星评价”,九块石上镌刻着李白、杜甫、白居易、刘克庄等九人对子昂的高评!在唐宋,他们都是陈子昂的粉丝,是踏着子昂开创的革新之路,成为了诗国星空中最亮丽的星座,但他们没有忘记这位先贤的“横制颓波”之功!其中,杜甫点赞,“公生扬马后,名与日月悬”,元好问认为,“论功若准平吴例,合着黄金铸子昂”,据《新唐书·陈子昂传》的记载,“子昂所论著,当世以为法”。

不过,同行中也有人嫌石头小,不挺拔,又置于树荫下,不夺目。我解释说,这就叫嵌入打造,不会损坏千古名山的原貌。这样才符合文物保护法的规定。

北出仙踪路,即是后山门,立着一尊陈子昂奋笔疾书的青铜像,很有“挥笔舞清风,峥嵘风骨来”的气派,既展示了文采斐然、敢开风气的文宗形象,又展示了“见民生疾苦、奋笔疾书胸中方略、直言谏诤为民请命”的谏官风采。

青铜像下,“一代文宗,大廉不谦”八个大字分外醒目,这就是诗廉基地的主题。说到主题,女导游员很机灵。她说,还是请搞研究的喻老师来讲讲吧!我说,“一代文宗”呢,是陈子昂在文学史上的定位,从“天下文宗”“海内文宗”的称谓中拈出,青史有据。“一代文宗”彰显的是陈子昂敢于“革新担当”的诗文化,“诗文化”因陈子昂诗名大而得名,是由铭、诗论、诗文构成的。“大廉不谦”呢,代表的则是陈子昂敢于“崇廉担当”的廉文化,指的是渗透在铭、诗、文中的廉政思想。“大廉不谦”什么意思呢?这话出自庄子《齐物论》,意思是说,真正廉洁的人是不谦虚逊让的。确定“大廉不谦”为诗廉主题之一是这样考虑的,一是非常契合陈子昂重廉倡廉的铿锵作为,二是“大廉”指一心为民的大廉情怀,“不谦”指敢于担当。“一代文宗,大廉不谦”,贯穿了“革新、崇廉、担当”的诗廉文化特质,对强调与宣扬敢想敢为、廉洁奉公极具警示意义。同时还挖掘了陈子昂诗廉文化对射洪历史人文发展的影响,这对当下与今后廉政工作的推进是非常有益的。这不是牵强附会,应该是顺理成章吧!

两个小时的采风结束了,但我却不愿离开,内心依然在品读子昂,品读子昂的文宗风采与大廉情怀!

我在品读中感动,更在品读中感奋。是啊,“诗廉高蹈动华夏”!2020年11月,全国各地的学者云集遂宁,云集射洪,云集金华山读书台。他们礼敬子昂,对话子昂,品读诗廉,共沐清风。在瞻仰中,在研讨中,清风传经典,正气满乾坤!

我依依不舍回到客车旁,回望读书台,这时正当午,太阳恰好穿透薄云,将光辉洒满了金华山,映亮了陈子昂青铜像。真是天遂人愿,此时恰好一阵清风吹来,越过古朴的读书台,越过苍翠的松柏,越过青青的修竹,让人顿生神清气爽之感。于是,我面对陈子昂诗廉文化基地,感慨油然而生:天地悠悠,正气凛凛;穿越时空,古今贯通。诗心容不下污垢,公心容不下私欲,廉心容不下贪腐。诗心与公心、廉心,永远是相通的。苍天不负“公济天下”,岁月难舍“官清人和”!是啊,先贤已高蹈,秉承子昂先贤敢于革新求变、重廉倡廉的遗风,“壮哉来者唱新腔”,来者壮哉,来者长歌,来者奋进,来者担当,走向共同期待的明天!毫无疑问,这就是射洪市传承、弘扬陈子昂诗廉经典的价值所在!

(全文完)

作者简介

喻善平,四川省射洪市教师进修学校语文高级教师,全国中学语文教学研究会会员,射洪陈子昂文学社顾问,射洪陈子昂诗廉文化研究学术顾问,射洪重点文旅工程“两江画廊.文宗苑”之文化顾问。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喻善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