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旭东 ‖ 成都“老市长”赵抃①:做官要像江水保持清白
《宋史》将赵抃与包拯、吴奎、唐介同传。
在北宋名臣中,“铁面御史”赵抃,在成都平原总共生活9年,五往四入,从崇州开始认识四川,融入成都。作品首次真实再现“琴鹤先生”,做官先做人,执政为民、民为邦本,以“法治与德治”双管齐下,一治崇州,三理成都的过程;重点呈现“三廉修身”,针对官员“公相馈饷”,公款吃喝成风,端正官纪,“以身帅之”;客观表现坚持自省的“夜必告天”,突破官场“走富不走穷”的“潜规则”,对下层民众的生活深切同情;着重揭秘“惠保远人”,朴素的消费观刺激生产的思想的产生原因。
首次披露与眉山苏轼、盐亭文同20年的情谊。
成都赢取了赵抃的心,赵抃赢取了成都人的心。
中国“清白文化”的杰出代表。
名副其实。既是崇州的“老市长”,更是成都的“老市长”。
书写成都别样的历史,丰富着天府文化的特质。
成都“老市长”赵抃
易旭东
1 做官要像江水保持清白
“毅然一节”。
第三次入蜀。又单人独骑。
治平二年(1065年),57岁的赵抃以龙图阁直学士的身份,出任成都知府。
“大宋粮仓”。
北宋中后期,主要两大经济区:川峡四路、两浙路。
首富之区。两浙路,上八府,下八府,相当于现在的浙江全境与江苏、安徽南部,包括苏、锡、常、镇四市和上海市。两浙,以钱塘江为界,钱塘江以北叫浙西,以南叫浙东。
成都府路、梓州路与两浙路,人口集中,经济发达的地区。
梓州路所领州县,梓州、遂州、果州、资州、普州、昌州、叙州、泸州、合州、荣州、渠州、怀安军、广安军和富顺监。北至广元剑阁,南至宜宾长宁,西到成都金堂,东到重庆大足。包括今四川东部、重庆西部与贵州的六盘水、毕节和云南昭通等区域。
仅次于成都路府,川内大州。
横跨成都平原、川中丘陵、川东山地三个“经济带”。
成都府路(益州路)含今成都市全境,雅安、德阳、乐山、眉山辖区(市)县和绵阳的安州、北川、江油,遂宁的船山、安居、大英、蓬溪与阿坝州的茂县、汶川等地。
涵盖成都平原与周边山陵地区。
四川各地经济发展极不平衡。《宋史•地理志》说:川峡四路“地狭而腴,民勤耕作,无寸土之旷,岁三四收”。从繁华的一线城市,到六线以外的贫穷城镇,一应俱全。
既有“极似江南”的成都平原,也有“最为贫瘠”的落后山区。
赵抃怀揣悲痛上路。
年仅31岁,五月十三日,长子赵岏在洛阳患病去世。
他对朋友文同说:“余之子不幸早弃世,余常观其所为,宜有以舒发流闻于后者。今已矣,使其志不克就。呜呼!余识子且旧,子可为余志其墓。”
谨慎受命。文同作《试秘书省校书郎赵君墓志铭》。
记述真实,语言平实,感人魂魄。
一方大员赴任,完全可享有标准的出行待遇,却仍然单骑独行,匹马只身,仅带着一张古琴、一只白鹤。别无长物,即提前向成都传递为官标准,起到以身作则、率先垂范的效果。
不许州县官吏迎送馈赠。
针对吏治弊端,进入四川境内。
转道青城山,造访以《蚕妇》诗而闻名、隐居于白云溪的张俞。
与文同、文彦博等共同的好友。
张俞,郫都人,字少愚,号白云居士,著名隐士,年轻时也向往功名,惜其仕运不佳,参加科考,屡试不第,心灰意冷,绝意仕途,远离政治,归隐山林,长期隐居青城山,七诏不起,遨游天下山水30多年。既是有名的诗人,又是政治思想深刻的学者,更是矢志不渝的寻道者。
未遇,遗憾地写下《谒青城山》诗。
背琴肩酒上青城,云为开收月为明。
观宿有诗招主簿,庐空无分遇先生。
谦逊地留下题壁诗《题张俞壁》。
诏书三度落坤维,为白云溪独掩扉。
我愧俗疏来访道,不逢斜日又空归。
一路调查。再次经过江源(崇州)拜访旧友张景通,作《再经江原县有作》。
徙命乘轺入锦川,岷沱寒霁好人烟。
弹琴旧治俄三政,持斧重来未十年。
欲去民忧同乐此,敢孤朝寄独恬然。
邑城东望踟蹰久,魏阙天遥里数千。
到成都北郊新繁,去县北渡江时,见那从雪山融化下的雪水汇成的江水澄碧,如同一匹素白的绸带,从时隐时现的龙门山而来,滚滚东流,滋润两岸,白帆悠悠,田野青青,如练如镜。
湔江,文同的先祖、西汉文翁“穿湔江口”修凿的河道。
天府文化的人文历史符号。
穿彭门,疏湔江,接岷江,连沱江。
“双生水源”。湔江成为同时流淌岷江、沱江两江水的双生河。把岷江、沱江的水送往平原东北部,在金堂的交界处汇合石亭江、绵远河后,称为北河。穿过龙泉山,进入沱江流域。
湔江(图片来自网络)
沱江流淌着岷江的水源,被称为“混血儿”。
成都平原又一个山水与人成就的既浪漫、又忠贞的“天作之合”。
位于成都城北部,距中心城区17公里。
一心为民。文翁治水甚得民心,清廉更受钦佩。
“精神”与“物质”同时并举。
不仅修凿一个西汉版的“缩水”都江堰,又再造一个“文化都江堰”。
奠定成都平原人文的精气神。
船行江中。林盘依然翠绿,田野依然宁静……
自誓清白。“孤帆一片”,在素白的绸带上飘荡。清风徐来,他感慨道:“吾志如此江清白,虽万类混淆其中,不少浊也。”我们做官的人,也要像江水一样保持清白,造福百姓。
崇敬文翁。以江的一清二白明志,虽万类混杂,也绝不同流合污。
“清白江”由此得名。
青白江区,又因清白江而得名。
成都大小官员,三班六房,旌旗凉伞、仪队,浩浩荡荡,到城北驷马桥迎接。一如当年成都郡县官员为迎接天子特使,乘坐驷马高车的司马相回到成都一般。只是,渺无人影。
到衙门才发现,那个在驷马桥茶亭歇脚、喝茶,平静地看着迎接仪仗队的“仙风道骨”的老头,连匹好马都买不起,只骑着一头瘦小的老马,背负古琴、手擎白鹤,竟是新知府赵抃。
审时度势,“中和行政”。
刚到任,就遇到一起聚众祭祀妖邪的事件。
记忆犹新。七年前,第二次入蜀任梓州路转运使时,就遇到过类似事件。
有人控告,“聚为妖祀”。
梓州路部分边远州县,盛行赛神活动,“一坊巷至聚三二百人,作将军、曹吏、牙直之号,执枪刀、旗旛、队仗,及以女人为男子衣,或男子衣妇人衣,导以音乐百戏,三四夜往来不绝”。
蜀人好祭祀鬼神。
巴人尚鬼,蜀人重仙,巴蜀文化的传统和特色。
一些不法分子把这种“文化”变成妖祀,装神弄鬼,欺骗百姓,获取钱财。
恩威并著,教养兼施。
由严到宽。“峻法”,先下文禁止,效果不大。果断下重手,“揭榜禁约”,把为首的人抓起来,脸上刺字,发配到四川以外的偏远之地。属于比较严重的刑罚,不法分子有所收敛。
现在,成都周边地区又出现类似情况。
想起“梓州治理”,都觉得新知府会严加处罚。
他仔细调查后,发现是一种民间文化习俗,与梓州不同,成都百姓“好热闹”,绝大部分参与者都不是恶意,而是觉得好玩,聚饮过头,造成事故,不算犯法,决定宽大处理。对被抓起来的人说:“你们搞出之事,只不过是喝酒喝高兴,判你们无罪。但是……首恶必办。”
人性化地处理,“蜀人欢服”。
他,严惩州县坑害百姓衙役,处决罪行累累的不法僧道、地痞流氓。又曾教育、释放因受蒙骗、被裹胁而参加“妖祀”的群众。放监那天,百姓欢声雷动,大呼“赵青天”“铁面御史”。
铁腕治理,严法与厚德结合。
恶吏悚然心惊,大为收敛。
“父老子弟罔不悦服,州人庙祀之”。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易旭东,知名纪实作家,非学院派天府文化学者,北宋人物史研究学者,成都传统文化保护协会副会长,四川省传统文化促进会副会长。在国内外报刊发表纪实作品450万字,近50篇作品获各种奖项。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易旭东
配图:方志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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