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山人陈希亮苏轼主政陕西凤翔

 易旭东

十二

仕途的第一个“导师”（上）

凤翔城东，有一凌虚台，年久失修。

日益败落。陈希亮捐出自己的俸禄，重修。

修好，按照惯例应聘请一位文字高手，编纂一篇《凌虚台记》，刻碑立于台侧，以记叙重修凌虚台的过程、歌颂捐赠者的美名。毋容置疑，最好人选自是苏轼。

他，派人带着礼金，请苏轼挥笔蘸墨。

久存“报复”之意，终于等来“出气”的机会。

几天过去，苏轼交出了一篇大文章，洋洋洒洒。

在文章中，先简单叙述修建经过：陈希亮拄着拐杖在山下闲游，见到山峰高出树林，重重叠叠，如有人在墙外行走，且能看见那人发髻的形状。于是，陈希亮派工匠在山前，开凿出一个方池，用挖出的土建造一个高台。人们到了高台上，都恍恍惚惚，以为台子不是人工，与山体天然冒出，遂将此台命名为“凌虚台”，并要求苏轼写篇文章来记述这件事。

  接着，笔锋一转，进行议论：事物的兴衰成败无法预料。建凌虚台的地方，从前长满荒草的野地，常有狐狸和毒蛇出没。那时，谁会想到有朝一日，会在这里建凌虚台呢？

  斗转星移，如今都化为残垣断壁，试问，谁人的富贵能够长久百年？再看当年的达官显贵，更是不知化做了哪堆荒草，试问，又有谁人能够始终威仪四海？

还举历史例子。凌虚台东面，当年秦穆公修建的祈年、橐泉两座宫殿，南面，汉武帝修建的长杨、五柞两座宫殿，北面，隋朝的仁寿宫和唐朝的九成宫。当年奇丽、雄伟，到现在，连破瓦断墙都不复存在。与这些宫殿相比，今天的凌虚台，尽管修得漂亮，百年之后，还不仍是残垣荒冢一堆？今天的富贵权力之人，尽管倚老卖老，百年之后，也不照样是一堆黄土荒草？

凌虚台（图片来自网络）

世间很多事情的发展，都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出气”之作，直冲陈希亮而去。

侠士风度，不愧一代俊豪

平静自如。看完后，并没有勃然大怒。

他，慨然说道：“吾视苏明允，犹子也；苏轼，犹孙子也。平日故不以辞色假之者，以其年少暴得大名，惧夫满而不胜也，乃不吾乐耶！”我把苏洵当自己的儿子看待，把你当孙子看待。平日特意不露声色，是因为你年纪轻轻就名声鹊起，担心你自满骄傲。

仔细吩咐胥吏，要将文章镌刻于石碑之上，一字不漏，让“是非”都留给后人评说。

   “刻文于碑”的宽广胸怀。苏轼用文章阐释不能“夸世而自足”，陈希亮用实际行动告诫后世：包容别人与自己不同的想法，恰恰是成就自己君子风范的必要条件——“有容乃大”。

 北宋，与王安石一样，拒不坐轿的官员。

 他，痛恨轿子，痛恨发明轿子的人。

 前朝，快速迅疾的马蹄，北宋，轿夫负重的脚步。前朝，一日数百里的车马，北宋，一日不足数十里的官轿。前朝官员在马背上，摔打出铮铮铁骨，北宋官员在官轿中，颐养出一身逍遥的肥肉。一乘轿子，把一个朝代养得慵懒不堪，软软绵绵，迟滞了多少军机政务。

 除了升堂理事、进京陛见，决不戴官帽。

 他，厌烦官帽，厌烦制定官帽的礼部官员。

 翅展三尺三，天子帽，内含33天之意。翅展二尺四寸，宰相帽，主管地下24节气。翅展二尺二寸，尚书九卿官帽，各部官员官帽翅展二尺，尺八不等。怎能进中户之门？百姓之家?

 一顶顶官帽，进出于豪门之第，把天下苍生摒弃于帽翅之外。

 曾上疏，痛陈官帽、官轿之害，却遭到满朝文武一致的嘲笑、谩骂。

 痛心断言：毁大宋者，礼部也；亡大宋者，官轿官帽也。

 一见如故。

 治平元年（1064年）夏秋之际，文同服丧期满返京，绕道凤翔，看望苏轼。

文同画像（图片来自网络）

 三个四川人在凤翔相聚，陈希亮非常高兴，盛情款待。

    妙趣横生。“盐亭川普”“眉山川普”“青神川普”，四川方言“火锅”。

 文同年近五旬，两鬓斑白，面目清峻，温文尔雅，不苟言笑。

宋·文同《墨竹图》（图片来自网络）

 苏轼时年29岁，身材颀长，诙谐幽默，指点江山，才华横溢。

 文同年长苏轼近20岁，自为兄，苏轼为弟。

（未完待续）

前期回顾

……

易旭东 ‖ 眉山人陈希亮苏轼主政陕西凤翔⑯：青神人建宿州“飞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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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旭东‖眉山人陈希亮苏轼主政陕西凤翔（22）：天府文化注入周秦文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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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易旭东，男，知名纪实作家，非学院派天府文化学者，北宋人物史研究学者。曾在多家报纸任副总编，中央级报刊任部门负责人。发表近400多万字的纪实作品，近50篇作品获各种奖项。2012年辞职，从新闻“回归”到文学，闭门读史，跨文体、非虚构“纪实”历史。

方志四川 篆刻：殷智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易旭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