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陶俑“表情包”

凝固生活千姿百态

石雨川

 陶俑是指用陶土制作的各种人俑和动物俑形象，是我国古代造型艺术中的一个重要内容。

 雅安市博物馆馆藏了形形色色的汉代陶俑，有披坚执锐的武士俑，有花容月貌的仕女俑，有热火朝天的劳动俑，有载歌载舞的说唱俑……相比秦始皇兵马俑刚硬的线条和恢弘的军阵之气，这些汉代陶俑的线条明显柔和许多，他们眉目清秀，表情传神，而且每一个人都带着亲和、温暖的气息。

 包罗万象的陶俑，成了雅安汉代人生活的真实写照。他们大多面带微笑，温和恬静。这种一笑千年的刻画，一直为后人所遐想，是生活的幸福，是性情的乐观亦是社会的安定？

“笑脸”陶俑展示乐观性格

 雅安市博物馆“汉风流被”主题馆中特别陈列了反映雅安古代的“百戏舞乐”，透过雅安出土的众多陶俑，一幅汉代经济繁荣、歌舞升平的场景宛若就在眼前，尤其是汉代女乐舞蹈的形态极其婀娜，舞袖、舞腰……一颦一笑，仿佛看到了那个百戏峥嵘时代。

雅安市博物馆里陈列展示的汉代陶俑（作者 供图）

 出土于芦山的东汉泥质深灰扶耳歌唱陶俑。他头上戴帻，额前有花饰，两肩高耸，左手扶耳，张口嘻笑，神态诙谐，动作夸张，活现正在说唱的形象。这个歌唱俑将屁股坐在脚后跟上，使用的是汉代标准的“跪坐”。雅安市博物馆宣教部主任程树芳评价：“虽然说唱俑的头部和四肢不成比例，但创作的随性，更让其形象活泼生动。”

 低眉顺目的“仕女陶俑”，以定制布巾包住头部，面部表情极平和安详，露出微微笑容，细腰，长裙曳地，裙摆张开。“古时宫斗难以想象，在宫中生存下来，需要极大的人生智慧。这些宫女，每天生活在达官贵人身侧，不仅需要谨小慎微，更需要良好的心态。这对如今生活在现代 的人们，更有启迪作用。”程树芳介绍。

 还有一尊汉源出土的东汉年间吹箫俑，俑高7厘米，底宽 16厘米，泥质灰陶。陶俑为半身塑像：头戴方形小帽，方脸尖腮，长脖。弓形眉又粗又长，双眼呈橄榄形状。鼻梁高高隆起，鼻翼较宽。两只招风大耳尤其显眼， 又长又宽，几乎占据了整个面部的两侧，上身成圆筒状，手臂细长，向上抬起握箫于胸前。嘴半张做嬉笑状，可以看出他的表演动作诙谐奔放、活泼欢快，这种既夸张又不失真的制作技巧，时至今日依然让人感到震撼。

“除了面貌特征之外，这尊吹箫俑留给大家的另一个重要信息就是箫这种乐器了。箫是我国古老的乐器之一，据说最早的箫是骨质的，称为‘骨哨’，距今已有 7000多年历史。”程树芳说，后来才有了竹做的箫，那时箫与笛没有明显的区别，只有吹法上才能看出来，即所谓“横吹笛子竖吹箫”。当然，还有另外一种说法，箫本是古代居住在四川、甘肃一带的羌族人的乐器，汉代开始称为 “羌笛”。箫最初为四个指孔，到晋代发展到 6个指孔，已经与现代的箫很相似了。这件吹箫俑恰好正处在这一历史时期，从俑手握箫的长短上看，似乎是尚未经过改进的四孔箫。那么，这吹箫俑正欲吹奏的是否就是原始的羌笛呢？这恐怕还需相关专家学者作进一步考证。

 汉代是雅安艺术的一个高峰，手艺人紧紧抓住了舞者神情面貌的精彩瞬间进行精心刻画，始终瞄准对面部的重点塑造，予以传神表达，使得一个个陶俑尽管历经二千余年沧桑岁月的风雨洗刷，于今人看来同样受到心灵的震撼和视觉的冲击。 

雅安市博物馆陈列展示的东汉倾听俑（图片来自网络）

 雅安市博物馆陈列的汉代陶俑等各种殉葬用的明器向每位来访者展示了汉代的生产生活场景。除了建筑物（多层的楼、单层的瓦屋、仓、厕、猪羊圈等）井、灶、磨及日常用器（杯、盘、案等）的模型外，还有大量的动物和各种男女劳动人民的单纯而生动的形象。这些人物俑，无论是在说唱，还是在劳动，都是欢喜的笑脸，几乎没有怒目而视或痛苦的表情。

“这也从侧面反映了当时一片太平景象，和人们文化生活的充实。”程树芳说，汉代厚葬之风盛行，陶俑作为随葬品在这时盛行，营造了一个歌舞升平的热闹盛世。当时的雅安手工业发达，商业贸易繁盛，在这些随葬品中也可见一斑。仅从这些随葬俑上就能看出，汉代雅安人民安居乐业、富足优越的生活场景，这显然比史书上描绘的更直观生动。

巴蜀特色 见证历史风烟

“俑的使用，是为了使死者能在冥世继续如生前一样生活。所以俑真实负载了古代社会的各种信息，对研究古代的舆服制度、军阵排布、生活方式乃至中西文化交流皆有重要的意义。”

 程树芳说，汉代陶俑对人物面部表情、动作神态等刻画雕塑上更加地入微入细，充分揭示了人物灵魂的涌动和思想的张扬，显示出古代艺人的高超技艺。

 汉代陶俑为何有诸多形象？原来，一方面和当时的社会生活有着密切的关系，为我们认识汉代社会提供了重要的形象资料；另一方面，作为独立的雕塑艺术品，它体现了汉代民间艺术匠师的个性及创造水平，有着极高的艺术价值。

汉代陶俑表情丰富逼真

 如果说陶俑是那个时代形影相随的直接反映，是历史的缩影，那么陶俑身上流逝的是千年岁月，负载的是不变的文明尺度。

 追溯历史，四川是汉王朝建立的后方基础和依托，至西汉中后期，四川已是全国最富庶的区域之一。

 古蜀国的繁华在四川演绎，在辽阔的汉朝版图上，雅安是西南五大省级行政中心之一，是稳定西南夷地区的第一重镇。雅安汉代遗存丰厚，历经几千年的风雨沧桑，这块神奇的土地孕育了丰厚的文化底蕴，留下星罗棋布的历史遗存，创造了灿烂辉煌的历史文化。

 雅安作为陶俑出土比较集中的地区，其制作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第一阶段是西汉末年至东汉初年，陶俑系捏制，品种、数量少，形体矮小，做工粗糙，多为火温不高的泥质红陶俑；第二阶段，为东汉初年至东汉中期，陶俑数量增多，形象高大多了，而且出现了很多家禽家畜模型，绝大多数是模制，或模捏结合制作，多泥质灰陶和红褐陶，烧制温度已经很高了；第三阶段，东汉末年至蜀汉，这一时期的陶俑，数量之大，种类之多，形象之高大，制作技术卓绝，表现题材广泛，都是前所未有，达到鼎盛时期，几乎所有的汉陶俑精品都出自这个时期。而且那时陶俑已经商品化，可以自由买卖。

“这些汉代陶俑，不仅为我们勾勒出古代雕塑艺术发展的脉络以及历代审美习尚变迁的轨迹，成为了解古代雕塑艺术史不可或缺的珍贵实物资料，同时也展现着雅安丰富而深厚的汉代文化底蕴。”程树芳说。

方志四川 篆刻：殷智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石雨川（雅安日报/北纬网记者）

供稿：雅安市地方志编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