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为何备受司马迁推崇？

马平：若没有司马相如，后世才子佳人故事将改写

徐语杨

马 平

第二批四川历史名人出炉后，各界人士各抒己见，广泛讨论。其中，司马相如作为大文豪，与卓文君的故事家喻户晓，却又在当代饱受争议。作为今人，我们应该用怎样的眼光去审视当年的“凤求凰”？四川省作家协会创研室主任、著名作家马平，以文人眼光打量司马相如，畅谈了自己的看法。

入正史

备受司马迁推崇的文学家

作为中国二十四史之首，《史记》的地位毋庸置疑，正所谓“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在独一无二的《史记》中同样占据独一无二位置的《司马相如列传》，显得尤为醒目。

“让文学家进入正史，司马迁是历史上第一人。《史记》中有两篇文学家的记载，一是《屈原贾生列传》，另一篇就是《司马相如列传》。屈原和贾谊合为一篇，司马相如则是专篇专章，其地位可见一斑。”马平如是说。

《司马相如列传》除了记录司马相如的生平事迹外，还将其所著《子虚赋》《上林赋》《难蜀父老》等8篇辞赋散文作品全文收录，因此篇幅很长。马平认为，这也可以看出司马迁对司马相如作品的态度，年龄比司马迁大不了多少的司马相如，受到了太史公的格外高看。

司马相如画像（图片来自网络）

开先河

才子佳人故事流传千古

司马相如不仅是赋圣辞宗，在马平看来，他与卓文君的浪漫爱情故事能进入正史，从而广为传颂，开创了历代才子佳人故事的先河。《司马相如列传》中记录他们感情生活的部分，细节之详实、笔调之浪漫，从琴挑文君到当垆卖酒，形成了跌宕起伏的故事线条，并成为才子佳人故事的滥觞。

“在他之前之后，也都有类似的爱情故事，但影响远不如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大。”马平说：“如果文学史上没有司马相如和卓文君这一笔，后世才子佳人故事或许会是另外一个面貌。从这个意义上说，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影响了包括《西厢记》在内的一系列传世佳作，成为千古绝唱，至今光芒不减。”

凤求凰（图片来自网络）

被误读

“渣男”之说实难接受

有人以今天的眼光审视司马相如，对他在卓文君面前的表现从头至尾都看不顺眼，指斥他为“渣男”。在马平看来，这实属泼脏水甚至污蔑，难以接受。

历史，不应该被如此简单地解读。当时之人应放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中去考量，而不应用今天的标尺去衡量。马平谈到，若这样超级误读下去，历史上许多文化名人都是“渣男”。

他进一步解释，西汉时期离实行科举制度尚早，有抱负的人想要找到一条入仕途径，追求富商之女是个自然且合理的行为，不应受到苛责。

“寒门弟子希望和豪门联姻，这是正常取向。”马平说，“司马迁在记录这一段故事时，也是抱着欣赏的态度来写。万幸，有了卓文君，司马相如潦倒的一生才得以瑰丽。”

司马相如卓文君民俗街头巡演（图片来源：南充日报）

留疑问

一生有多个空白点需填补

作为文人、作家，马平对司马相如的一生有着格外的体恤和好奇。太史公为司马相如留下大量篇幅，但同时也留下了大量的疑问。例如，在司马相如去世后，提到的“妻”，究竟是不是卓文君？司马相如在西南究竟做了怎样的事，得以让他成为“政治家”？

若是要写一本司马相如的历史小说，马平建议有几个空白点可以尝试填补。其一是司马相如早年在梁孝王处时的政治主张，其才华如何显现？其二是司马相如在出使西南时，在当地有何建树？其三，司马相如作为一个鲜活的人，在贫富之间挣扎，他爱慕虚荣，甚至可能装有钱人，这些都是他身上可爱的点，和我们当代人贴近的点。其四，则是可以试图还原西汉时期成都的社会风貌和历史场景。

“司马相如的作品，《子虚赋》《上林赋》等辞赋供给当代人学习的意义已经不大，但我们可以借此了解，他作为才华独具的人，作为光芒万丈的人，和今天的文学人有什么样的相似和不同。”马平说，司马相如一生都在争取改变，结局却总是令人唏嘘，借这个机会，我们应该向他致以一份庄重的缅怀。

司马相如（图片来自网络）

来源：《华西都市报》（2020年6月26日A4版）

作者： 徐语杨（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