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战争芷江受降总指挥

肖毅肃功过补遗

董绍元

 笔者回故乡昆明探亲时，参观云南陆军讲武学校，见到有关肖毅肃的记载后，对肖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在云南和各地的往事与功过，进行了一些参证探索，特别是在云南的活动情况作了些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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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陆军讲武学校

 云南陆军讲武学校现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历史上不仅培养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帅星之首——朱德和叶剑英元帅，还培养出大批国共双方以及朝鲜、越南等国著名将军和军事人才。

1945年8月21日，肖毅肃（孙中山先生画像下坐者）在湖南芷江接受日军洽降（资料图片）

 在众多学员照片和文物中，我发现了从该校毕业，之后在抗日战争中有重要贡献的肖毅肃。他是我的第二故乡——四川蓬安人。照片附说明称：第二次世界大战胜利日军投降时，代表我国政府在芷江受降的14期学员肖毅肃，时任陆军总参谋长，受降总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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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安县志》记载  

 我在蓬安生活已50多年，群众提到肖毅肃不多。大家只听说他到台湾去了。大约20世纪90年代初，我曾向肖毅肃的侄子、早年加入中国民主同盟的离休教师肖良菼打听过其叔父的情况，他却讳莫如深地说不想谈这些事。

 为更多了解肖毅肃的情况，我查阅了1994 年出版的《蓬安县志》，在“人物”篇中对他有较详细记载。肖毅肃（1899—1975），蓬安县金溪万和人。早年从云南陆军讲武学校毕业，戎马一生，经历大小战役多次，到过中央陆军大学深造。因才华出众，受到蒋介石重用，抗日战争时期在上海、湖口战役中，率部顽强抗敌，战功卓著。后被任命为军事委员会总长办公室少将高参、国民党中央党政军联合秘书长等职。民国 32年（1943）后，陈诚任中国远征军总司令时，肖毅肃任中国远征军司令长官部参谋长。日军越过云南怒江，直逼保山时，肖毅肃率劲旅炸毁保山公路桥梁，日军受阻。远征军赢得时间，英勇奋战，接连取胜，恢复了滇缅运输线。民国33年（1944）12月，贵州独山再次失陷，肖毅肃受命为陆军总参谋长，指挥援军汤恩伯部向日军猛攻，收复独山，日军败退数百里。战后美国政府称赞他“1945 年1—9月，于中国战区历次战役中，运用高度技巧指挥作战，战果丰硕卓绝，赠颁自由勋章”。

位于湖南省芷江县的受降纪念坊（资料图片）

 民国34年（1945）1月，国民政府授予肖毅肃青天白日勋章，美国总统杜鲁门赠颁嘉猷勋章。民国34年（1945）8月15日，日本宣布投降。肖毅肃以总参谋长身份，在湖南芷江与日军谈判受降事宜。后在南京举行受降仪式，正式接受冈村宁次递上的投降书。

 1994年版《蓬安县志》还引用台湾《革命人物》一 书在肖毅肃去世后称赞他在军旅和受降中的清廉事迹，称他“历任军职数十年，家无余财。当计划接受日军全面投降时，凡一币一钞，粒米尺帛，皆令日军详列清册，直接移交行政院各部会之特派员及各区受降指挥官”。肖毅肃对于接收事项，绝不直接执行。

 《蓬安县志》提到，抗日战争胜利后，肖毅肃追随蒋介石。民国35年（1946）5月任军事委员会重庆行营参谋长、国民政府主席行辕副主任兼参谋长、重庆警备司令；民国37年（1948）任国防部次长，积极投入“反共反人民”内战，协助国防部长何应钦制定“徐蚌会战”（即淮海战役）计划等。民国38年（1949）4月，张群任西南军政长  官时，肖毅肃以总参谋部次长身份兼任西南长官公署参谋长，奔走南京、重庆，对抗人民解放军，直到离开大陆。到台湾后，仍追随蒋介石，被任命为军事委员会副总  参谋长、陆军二级上将、国家总动员会特派副主任委员等职。1975年，肖毅肃在台北去世，终年76岁。

 《蓬安县志》对肖毅肃在云南的活动，只提了一句话“肖还以同学关系多次去云南游说卢汉，阻止卢汉起义”。当时云南只有少量传闻，除云南陆军讲武学校记载外，还有些什么活动？这引起我探索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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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党史和省政协资料等记载

 我找到1989年第4期《云南党史通讯》和1984年两期《云南省政协文史资料》，上述文献多次提到肖毅肃在云南的活动，而其他资料却很少提到，现择主要活动作补充。

1945年8月23日，中国代表庆祝芷江受降成功。右起：柏德纳、肖毅肃、杜聿明、汤恩伯、何应钦、张发奎、卢汉、王耀武（资料图片）

 蒋介石为加强对云南的控制，民国38年（1949）8月，几次电召云南省主席卢汉到重庆“面谕”。卢汉称病和犹豫时，蒋介石先后派蒋经国和肖毅肃到云南促卢汉赴渝。同年9月初，卢汉到重庆。回滇后卢汉受命开展“整肃”镇压革命群众。就在这时，蒋介石再派肖毅肃到云南督促镇压革命力量的活动。笔者当时所在昆明师范学校及昆明中学等大中学校都在“九九整肃”中停课整顿。时任中共昆明市委书记陈盛年在《云南党史通讯》一篇题为《争取昆明解放的一九四九年》的文章中写道：“1949年9月9日，开启全面行动，特务宪警横行，警车呼啸于市，逮捕400多人，其中有坚守岗位的中共党员，大部分为党外爱国民主人士和革命群众。昆明陷入白色恐怖中。肖毅肃来昆进一步部署蒋、卢联合围剿滇东南、滇西北游击区。解放前夕，云南局势出现了一次大反复。”资料还称“肖毅肃来云南主持了‘剿匪会议’”，布置进攻云南游击区和镇压革命力量，同时部署撤换有进步倾向的官员安恩溥等。据了解，卢汉以各种理由搪塞蒋介石和他部下“处决”或“押解重庆”的命令。拖到 1949年11月初，代总统李宗仁到昆明视察时，卢汉并请上层爱国人士要求李宗仁作缺乏证据、交卢汉从宽处理的批示，才陆续释放。

 1949年11月底，肖毅肃最后一次到云南。这次他的任务除阻止卢汉起义外，主要是照蒋介石安排，准备将国防部及西南长官公署迁昆明，而将云南省政府迁往大理。但被卢汉拖延不办。云南省政协资料这样记述：肖毅肃失望地对官员杨适生说：“今晚在卢先生那里扯了几个钟头，关于长官公署迁移昆明问题，卢先生竟然给我开玩笑说什么慢慢考虑，免得这一来又引起社会不安。你看现在还有慢慢考虑的时间吗？卢先生究竟有啥顾虑？”他又托杨再做卢汉工作。第二天，肖毅肃丧气地赶回重庆，不久逃到台湾。

日本投降代表乘坐插有白旗的吉普车在芷江机场绕场一周（芷江抗战胜利受降纪念馆 供图）

 1949 年12月9日，卢汉宣布云南起义。云南省政协资料上有杨适生回忆，云南起义后，香港《新闻天地》杂志曾刊文攻击肖毅肃，说肖接受卢汉贿赂，包庇卢汉，助长其“叛国”。其实卢汉起义是人民革命大势所趋，不是谁“助长”得了的。只在《蒋帮特务罪行录》一书中，军统云南  站站长沈醉回忆：特务头子毛人凤到  云南后，主张撤换卢汉。但张群、肖毅肃从卢汉两个儿子入了外国籍、国外有存款等，认为卢不会“反蒋投共”，才应付过蒋介石。云南省政协资料还提到，肖毅肃的大小老婆和儿子在云南起义前夕到昆明。云南起义后，卢汉让他们“由滇缅路出国，还赠给黄金三十两”。这时，肖毅肃已离昆明，卢汉放了“西南长官公署主任”张群和肖毅肃家眷，他们之间关系不一般。此外，在中国远征军的资料中，只提到肖毅肃是中国远征军参谋长，肖曾对第一集团军总司令黄杰谈过，美国顾问窦恩愿支援该集团军10万发炮弹，协助该集团军攻取日占的云南龙陵。叙述肖的其他事迹较少……  

 肖毅肃的一生，抗战功劳不小，支持打内战，罪过也不小。如何评价，只有让人民和历史来评说。

（载《巴蜀史志》2019年第4期 总第224期）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董绍元（蓬安县实验中学退休教师，蓬安县老干部党支部副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