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林 ‖ 朱德为何入住昭觉寺?
朱德入住昭觉寺时间有1916年驻成都说,1917年昭觉寺避难说,1920年昭觉寺避难说。但三种说法和认识都存在一些问题,关于这一点,7月21日 “方志四川”文章《 朱德与昭觉寺的一段故事 》已有论述。本篇是是对该篇未解问题的进一步发现和分析。
民国时期的成都昭觉寺
上世纪初,朱德曾经有一段时间入住昭觉寺,但依据不同文献的记载,他入住的原因给今人留下种种猜测,譬如1916年驻成都说,1917年昭觉寺避难说,1920年昭觉寺避难说。那么,朱德到底是在什么时间、是什么原因才入住昭觉寺的呢?有这样几篇电文给了我们极为珍贵的历史文证。
唐继尧《致顾品珍,赵又新嘱力维现状静待合议进行电》(1920年10月5日)说:“万分急。泸州顾军长,赵军长,并转耿,项,朱,金,田,胡,杨纵队长,叙府邓纵队长均鉴:军密……”唐继尧《致李烈均,王文华请迅即进攻隆昌,以解泸城之围电》(1920年10月18日)说:“……朱,项,金各旅,于怀德镇附近抵御富顺之敌……”这两份电报证明,1920年朱德并没有因为避难等原因滞留某地,事实上在大战之后,他依然在军中带队伍御敌。所以刘学民先生说“(1920)朱德在昭觉寺住了月余,等外面一切平静之后,才踏上归途,去川南追赶部队。”这种说法是不准确的。
青年朱德
当然,朱德虽然没有因为受伤或被追兵追赶,误入昭觉寺,但1920年朱德入住昭觉寺却是史实,只不过他的入住是一场事先安排好的谋划,也就是说朱德是有准备地悄悄入住昭觉寺的。依据同样是当时的电文:
赵又新《致顾品珍派朱德赴成都观吕超部内容并告对敌方略电》(1920年8月7日):“……故汉群约会赴省,遣朱德代往,亦是虚与委蛇,借观吕之内容耳。拟请兄处亦派一人前往,以资联络,一致进行。再关于川事处置,及我军对敌方略,就鄙意所及者,特与我兄商榷之:(一)因玉阶赴省后,谓吕氏对联军,尚示诚意,现拟取消四,八师,以除内患,先取消刘禹九,龚襄编一旅,归朱统帅。陈国栋之一旅,隶属联军,并有陈洪范决不为我敌,惟求我军开一旅兵力至仁寿之藉田铺附近,以作声援,伊即以明令改编,请示办法前来。查陈,刘终为我害,能先事消除,亦良好机会,惟不宜因此惹起他方战斗。并吕之是否有确定把握,已令朱切实商覆。此举明知为吕利用,但能切实改编,借此去刘,于我未为无益。”
此电文发出的时候,朱德已经到成都几日了,姑且算为7月底8月初。依据电文的内容看,朱德的任务确实很重要。当时,川滇齡军队彼此之间都有同学、同乡、部旧等诸多关系,错综复杂;不难揣测,赵又新可能还要求朱德利用各种关系,打探诸色人等人心向背,已达到为我所用的目的。当然朱德未必完全按照赵又新的安排行事,因为在1920年7月15日,8月1日,他曾两次通电,呼吁停战,出兵北伐。他的心情后来曾在《朱德自述》中有所反映:“熊克武当了督军以后,四川又来赶我们,他们搞成了一个大的四川联盟,转到封建集团,与滇黔军对立起来。最后一仗打得很厉害……熊克武原是滇黔军扶助起来一起干,结果他起来就打我们了。他以为这样驱逐滇军,是会得到四川军队的拥护而离开革命。那时大家都抱着地方的观念,我们好像成了省奸,是四川人,反带着滇军来打四川,人家还很怕——实际上这时还只有滇军是革命的支持者,虽然卷在军阀混战的旋窝里,却是为了革命打仗。”
赵又新《致顾品珍告梓潼失守电》(1920年8月21日):“……顷接朱玉阶由省来专函:梓潼于皓日午后六时失守,王军退驻石牛铺,占领阵地,距绵阳七,八十里,敌军田颂尧部约三团,虽不甚强硬,尚能团结,向育仁调集中江军队约一旅以上拒守绵阳。”
顾品珍、赵又新《致王文华请派军策应电》(1920年8月28日):“……顷接朱玉阶有日由蓉来电:刘存厚主力于有日占据绵阳,并有联合三师邓旅协攻成都之计划。四,八师密约,候刘存厚之兵由绵阳出发,即进攻成都,现该军距省廿里。闻刘湘,杨森亦到绵阳,大集各军于川西坝,以乘我军未集中时击破之。”
《朱德自述》书影
从这三段电文看,朱德依据成都得天独厚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位置,在川滇军队中的关系,打探诸多情报信息,发给赵又新,并利用人际关系把握利益关系的变化,提出诸多对人对事的判断。从时间上看,朱德的这一段使命差不多用去1月时间,与后来所传朱德在昭觉寺待了1月有余的时间是吻合的。
朱德是一个喜欢舞文弄墨、寻幽问古的军人。在泸州、昆明等地驻扎时,他都有文墨留下。但他在昭觉寺待了1月之久,偏偏没有留下一纸一文。这或许暗示我们:当时时间紧,任务繁重;其次,朱德来去隐秘,不能声张,也没有与寺内僧人有过多交往。
朱德也是悄然离开昭觉寺的。他离开昭觉寺的时间大约为9月初,“吕超以所部彭,王两旅既先后溃败,而向部又已完全易帜,乃向顾赵乞援。赵于九月一日到成都,与吕会商,主张吕守成都,滇军在外围夹击。顾赵的计划是:先让川军互攻,藉熊刘力量消灭卢,吕部队,置重兵于龙泉,以逸待劳。挫败熊,刘劲旅后,再挥兵进占成都。熊,刘两军既已逼近省垣,九月五日,赵先行,吕,卢亦率部出走。”大战在即,任务也已经完成,朱德很可能因此又随赵又新军长归 队,或者先后自行归队。至此,朱德在成都的一段往事结束。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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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朱德年谱》,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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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朱德传》,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
刘学民:《朱德历险记》,北京:中央党校出版社,1996年。
《史沫特莱文集》,北京:新华出版社,1985年。
钱代富:《澄溪口河坝》,北京:中国文化出版社,2011年。
袁寿昌:《周官和传略》,《合江文史选辑》第十一辑。
四川文史研究馆:《四川军阀史料》第一辑,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1年。
四川文史研究馆:《四川军阀史料》第二辑,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1年。
《云南文史资料选辑》第一辑、第十辑、第十一辑、第十五辑。
《昆明文史资料选辑》第一辑、第二辑。
《成都文史资料选辑》第二辑、第三辑、第八辑。
扩展阅读
来源:成都方志
作者:王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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