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四川•技艺拾珠】德阳什邡:戴秀才写诗传后世
戴天良,字醒夫,清末光绪时什邡县一位秀才,也是一位执教乡里的知识分子。其生平显著事迹不多,原民国十八年版《什邡县志》有简短介绍:“本地秀才,十分喜欢饮酒吟诗,爱茶成癖,家里贫穷。身形消瘦。八十多岁了,他夫妻二人还在一起咏唱花烛歌相互应和。著有《听鹂山房诗集》行世。
这位老学究的一生,主要是在执教,终老林泉。其后人说他大约卒于清光绪二十六年(1900),卒年83岁,由此推算,则其出生在清嘉庆二十三年(1818)。可以算得经历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的“五朝布衣”,算得什邡的一位沧桑老人。其所著《听鹂山房诗集》,多方寻觅,终找到一些残篇断简,留诗约百余首,也是十分珍贵的文物。从诗稿中进一步了解到,和他交游的朋友如权直夫、刘学文、刘远、李淑东、毕子宾、李星桥等,都是什邡县的名士,都有诗作传世。
戴天良的住家处,在什邡隐峰场和马井镇之间的乡村,所以诗稿中有咏鸭子河、 隐峰白衣庵、隐峰山的。诗稿处处表达其“宁可清贫,不甘浊富”的品性,虽身处贫困之中,由于能教化英才,为教学出力,心境又十分开阔。因而一生寄迹于故乡山林,仍然乐此不疲。
某年,县教谕(相当于现在教育局长)偕训导(相当于教育督导室主任)巡视各村学情况。正午时分,来到戴氏教学馆所。学童嬉戏玩耍的正高兴,讲堂内如猴儿大闹天宫,私塾老师已离开了。教谕问学童,回答说:老师到河边跑步去了。正谈论间,戴天良满头大汗的回来了,向教谕和巡导表示歉意,十分惶然。教谕默然作别,不久又抽了时间,再次到戴天良的私塾馆巡察,情况又是如此。教谕深感奇怪。问戴是不是身体有病,戴摇头:“没有什么病,只是到了晌午,胸中火烧火燎,必须发力奔跑一阵,出一身大汗,喝了泉水之后才感觉稍微轻松一点。”正谈话间,戴的老妻给他送午饭来了,训导从旁边揭开竹篮,只白饭一碗,干海椒十馀节盛在盘中。教谕与训导相对无言。教谕问戴:“饮食怎么清淡到这个样子?”戴笑答:“常年如此,足以充饥。”教谕沉思后点头说:“你火烧火燎的根源找到了。”于是让训导取出十两银子,馈赠于戴。叮咛戴妻说:“适当增加点油荤、饭菜肴,不能对身体太苛刻了。”戴氏坚决不接受。训导劝他:“这属于朋友情谊,你如果是知心者就请接受了吧!”教谕叮嘱说:“照我说的去做,三月内我再来看你。”届期,戴氏果然端坐在课堂上,认认真真教孩子们读书认字。问他以前的疾症疾象,已消失,彼此相对握手大笑。
戴氏的《诗集》,点画出过去故乡风物,富浓郁的泥土味,除赞扬当时的生态环境的幽美外,亦有不少含人生哲理的佳句。如《题留隐峰山》:“晓踏寻芳屐,春芜一路生。洞留仙女像,山署隐峰名。有钓鱼能得,无机鸟弗惊。更谁堪把手,时话冶游情”。又如《客馆夜思》中,七律不乏警句:“丈夫凯重雕虫技,名士能传相鹤经”;“坚守长城谁败坏,不妨小事亦糊涂”;“容读经书还未晚,忍看世路不能平”;“谁喜通才名侠士,我思说法傲如来”;“雁行避缴曾轩举,萤火腾空敢妄烧”;“使酒岂无尘俗忌,储书原为子弟谋”都有很深厚的功底。
他对自身的评价是:“飘泊章山类转蓬,一世溷迹市廛中。尝多世味知甘苦,论到交情要始终。诗好不应书罢读,玉坚何碍石频攻。故乡见多说风雅,愧把才思放费公。”这里的费公是借指新繁才子费密,表示自己学浅。他一生虽远仕宦,但对知心诗友们,仍然坦诚相对。如他一次与另批诗友甯继俞、王心斋、权直夫、曾伯谨、罗小痴、万云衢、李豹君等集会,留诗:“一枝秃笔不生春,依然留教作座宾。易遣酒从今日醉,难忘身是去年贫。真卿帖始书求米,子敬交能重指囷。知道君心应笑我,折腰也只向吾人”。其注云:“去冬向豹君借米五斗”表现出贫困中依然不失风趣的品格。
戴氏诗风明白如话,比如写村景:“未抵牧童村落里,骑牛争唱鼓儿词”;“自啖先生诸葛菜,三朝犹带土膏香”;“种菜留鸦舅,浇花及鼠姑”;“野花含日媚,江燕挟风骄”等等。《诗集》残篇,系道光丙戌前后约百余首,虽然只是其中一部分,亦可窥及诗人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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