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华诞举国同庆(成都蓝天果书,图源:四川方志图库)

为什么是1949年10月1日?

开国大典:那些值得铭记的

问号和数字

祝鸿霞

1949年10月1日,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典礼在首都北京天安门广场隆重举行,史称“开国大典”。开国大典是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的庄严仪式,也是中国人民欢庆革命胜利、开启历史新篇的盛大庆典。

75载光阴飞逝。如今,回望开国大典,毛泽东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的庄严宣告犹在耳畔,人民解放军三军部队首次同时受阅,30万军民的热情欢呼响彻云霄……一幕幕永载史册的历史瞬间至今令人心潮澎湃、津津乐道。

历史如昨,盛典难忘。开国大典的背后,还有很多充满回味的问号,很多值得铭记的数字——

为什么是1949年10月1日?

建立新中国,是近代以来中国人民梦寐以求的理想,也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进行长期艰苦卓绝革命斗争的奋斗目标。随着解放战争的胜利发展,建立新中国的任务被提上了日程。

1948年3月,毛泽东为中共中央起草《关于情况的通报》,第一次正式提出建立中央人民政府“其时机大约在1949年”。1949年3月,党的七届二中全会通过决议,提出年内召开新政治协商会议,成立新中国中央政府。从1948年初至1949年上半年,中共中央的相关会议、文献都清晰表明,人民政府的成立时间已经定在了1949年。

在人民解放军向全国进军的凯歌声中,筹建新中国的各项工作紧锣密鼓地展开,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项便是筹划开国大典。

1949年6月15日,新政协筹备会第一次会议在北平中南海勤政殿召开。

关于开国大典的具体日期是如何确定下来的,有多种说法。可以明确的是,在1949年6月新政协筹备会常委会的全体会议上,虽未明确开国大典的具体日期,却研究了相关筹备事宜。为加强对开国大典筹备工作的领导,中共中央成立开国大典筹备委员会,周恩来任主任。筹备委员会商定大典方案,包括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典礼、中国人民解放军阅兵仪式和人民群众游行活动3项。

1949年9月2日,周恩来以开国大典筹备委员会主任的名义,在批示阅兵仪式举办地点时,提到过大典的举办日期:“日期在闭幕及政府成立之日。地点以天安门前为好。时间到时再定。”这里的“闭幕”即是指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次全体会议的闭幕。

不久后的9月20日,筹备会常委会召开第八次会议,议题便是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次全体会议的议程安排,同时还决定于10月1日成立中央人民政府。直到这时,开国大典的具体日期正式明确。

1949年10月1日,北京各界群众30万人会聚在天安门广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

而“国庆日”的提出,则是在开国大典举行之后。1949年10月9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国委员会召开第一次会议。许广平委员发言:马叙伦委员因病请假不能来,他托我来说,“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应有国庆日,希望本会决定把10月1日定为国庆日。”会议通过“请政府明定10月1日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庆日,以代替10月10日的旧国庆日”的建议案,送请中央人民政府采择施行。

1949年12月2日,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第四次会议通过《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庆日的决议》。《决议》指出:“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认为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国委员会的这个建议是符合历史实际和代表人民意志的,决定加以采纳。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兹宣告:自1950年起,即以每年的10月1日,即中华人民共和国宣告成立的伟大日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庆日。”

为什么在下午3时?

按惯例,国家庆典一般在上午举行,但新中国的开国大典时间却选择在了下午3时。这个时间的选择也是经过反复考量的。

人民解放军刚进驻北平时,并没有取得制空权。1949年5月4日,国民党空军的飞机从青岛机场起飞,轰炸南苑机场,造成当地军民重大伤亡和财产损失。6月,青岛解放后,国民党空军撤到台湾及其附属岛屿。尽管到北平周围地区已超出国民党空军大多数机型的航程范围,但其拥有的美制B-24轰炸机主要集中在舟山群岛。B-24轰炸机时速488公里,能装载4吨炸弹,航程3380里,而舟山群岛距北平的直线距离是1230公里,单程需3个小时左右。限于当时的技术水平,B-24轰炸机还没有夜航设备。如果开国大典开始的时间晚一些,敌机如执行轰炸计划,天黑后则无法顺利返航。所以,出于防空安全考虑,经过精心计算,开国大典开始的时间选在下午3时。

毛泽东向全世界庄严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

为保证开国大典的顺利举行,中共中央还做了充分军事准备。北平周围调集高炮部队选择制高点部署了对空火力网,在南苑机场成立一个能担负作战任务的战斗机飞行队等。同时,对开国大典的开始时间实行绝对保密,一直到10月1日典礼开始前5小时,才由当时的北京新华广播电台对外广播公布。

除举办时间外,还有举办地点。今天的人们大都认为在天安门举行开国大典天经地义,但其实最初有两个方案。一是天安门,优点是方便群众参加,庆祝意义和影响大,而且天安门城楼就是现成的阅兵台,附近街道又四通八达,便于集中和疏散。但缺点是当年天安门前的道路并不宽阔,无法举行正规的分列式。另一个方案是西苑机场。1949年3月中共中央从河北平山西柏坡抵达北平后,就曾在西苑机场举行了阅兵仪式。那里地形不受限,可以进行正规阅兵,但位置偏僻,不便群众参加和部队集中。经过讨论权衡,最终决定在天安门举行大典。历尽沧桑的天安门也由此被赋予了全新的意义,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重要象征。

为什么54门礼炮齐鸣28响?

开国大典礼炮鸣放28响,是由毛泽东在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上提议的。曾有人对28响提出疑问,认为根据国际惯例,礼炮鸣放21响就是最高规格。在政协会议休息时,毛泽东在院中踱步,恰巧碰上在大会筹委会工作的华北军区司令部第一处(作战处)处长唐永健。两人谈到开国大典的礼炮鸣放问题,毛泽东问唐永健鸣放28响有没有道理?唐永健很有见识,明白了毛泽东的用意,马上说:主席,我先起草一个关于礼炮28响的说明吧!

很快,唐永健拟就一份关于开国大典鸣放28响礼炮的报告。报告提出,中国共产党从1921年成立到1949年取得革命胜利是28年,在开国大典上鸣放28响礼炮就是对28年党的历史的礼赞。毛泽东看后,欣然用铅笔在报告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开国大典上鸣放礼炮的场景

开国大典当天,54尊礼炮同时发出28响,54尊礼炮的意义何在?流传最多的说法有两种:一种说是代表当时54个民主党派,但事实上,参加政协一次会议的民主党派根本没有54个。还有一种说是代表当时我国的54个民族,这种说法也不能成立。因为新中国成立后1953年开展全国第一次人口普查,报上来的少数民族数量有好几百个。国家经过好几年的民族情况调查研究后,才确定了今天所说的56个民族。

真实的情况是,54门礼炮代表参加人民政协第一届全体会议的54个单位、领域、界别的人士。根据《中国共产党历史》第二卷(1949—1978)记载,“参加人民政协第一届全体会议的共有45个单位以及特别邀请人士。”而特别邀请人士在新政协会上的各项活动也是按9个方面的领域、界别安排的,45个单位加9个方面的领域、界别正好是54。但由于当时未公开解释说明,以致后来有各种误传。

开国大典上使用的礼炮(中国国家博物馆藏)

而开国大典的礼炮队其实是由108门山炮组成,分为两组,每组54门,一组装填,一组发射,通过轮流发射以缩短间隔时间。新中国百废待兴,没有专门的礼炮,只能用山炮代替。

为什么17架飞机受阅,人们却看到了26架?

三军阅兵仪式是开国大典中一项重要的仪式,特别是当人民空军分别以三机和双机编队,分批次飞经天安门广场的上空时,人们无不惊叹、欢呼、自豪新中国有了自己的空中武装力量。参加开国大典的外国记者在向本国发回的报道中写道:“中共空军以野马式P-51型战斗机为主,共26架飞机接受检阅。”事实上,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在开国大典举行一个多月后才正式成立,开国大典飞越天安门上空受阅的是一个由17架飞机组成的飞行编队。

本来,报给中央军委的阅兵方案中没有安排空军参加。1949年8月下旬,阅兵总指挥聂荣臻在听取关于北平安全问题的汇报时,突然问空军代表:你们能不能够组织一个飞行队,通过天安门,接受毛主席、朱总司令和新中国领导人的检阅?当时军委航空局局长常乾坤答复:可以组织一个小队,小一点的,大队组不起来。由此,8月下旬,中共中央决定阅兵方案增加空军飞机分列式通过天安门上空。

开国大典受阅机群

当时,军委航空局在南苑机场刚刚成立了一支飞行队,是根据中央军委和毛泽东建立自己的空军和海军的指示,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正式成立前建立起的第一支有升空作战能力的飞行部队。由于要承担北平安全保卫的任务,而且飞机数量有限,很多是缴获的旧飞机,机型也不一,军委航空局一开始预备安排9架野马式P-51战斗机参加阅兵。9月上旬,朱德、周恩来等在南苑机场观看完飞行表演后,朱德问:“能不能再多几架飞机?”于是,又有2架蚊式战斗轰炸机、3架刚修复的运输机、1架通讯机和2架教练机加入受阅飞行队。这样,共有17架飞机参加阅兵。

空军受阅训练相比地面部队来说,难度更大,风险更高。由于飞机型号五花八门,各有各的高度和速度标配。野马式战斗机一加油门,就蹿出400多公里了,而最慢的运输机才能飞行几十公里。就是同一型号的飞机,速度也因新旧程度不同而不同。高度也是一大难关,必须精确计算高度,安排好谁在第一层谁在第二层,差之毫厘,将会失之千里。

接受检阅的机群通过天安门上空

更让大家头疼的,是飞机太少,“忽啦”一下子飞过去就不见了,难以营造出阅兵的氛围。周恩来得知情况后提出,能不能让飞行速度快的飞机转头再飞一遍?经过研究讨论,阅兵指挥部又拟定了让飞机重飞一次的方案:以速度较快的9架野马式P-51战斗机为首,飞出人们的视野后,再转弯调头飞回,第二次飞越广场上空。这样,从地面上看去,就有26架飞机接受检阅。

为保险起见,经周恩来报毛泽东批准,飞行编队受阅前在天安门上空进行了实地飞行训练。受阅飞行的前一天,每个受阅飞行人员都立下这样一段誓词:“我参加检阅,一旦飞机出现故障,宁愿献出生命,也不让飞机落在城内、掉在广场和附近的建筑物上。”大家都在这张生死状上郑重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毛泽东等人向受阅机群挥手

按惯例,阅兵时任何兵种部队不得携带实弹,但由于有的受阅飞机还要同时执行警戒任务,17架飞机中有4架战斗机是携带实弹受阅飞行的。开国大典受阅飞机突破惯例带弹受阅,在世界上也是首开先例。

如今,开国大典已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历史上永恒的盛典。今天的天安门广场雄伟宽广,五星红旗高高飘扬,英姿威武的礼炮兵用最响亮雄浑的礼炮声展示伟大祖国的荣光,我们的飞机再也不用飞两遍……回望盛典,历史如昨;告慰先辈,盛世如愿。

祖国万岁(南充陈新书,图源:四川方志图库)

来源:党史博采

作者:祝鸿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