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临太蓬山探究千年之谜

(二)

杨明强

四

带着这一谜团和疑问,我们不妨回顾一下唐玄宗、杨贵妃与安禄山之间的相关来头、经历、人际关系及其历史事件。

作者杨明强探寻安禄山题龛(左萍 摄)

杨玉环原本就出生在一个官宦世家,自幼在成都周边一个富足的家庭中生活。杨玉环长得非常漂亮,按白居易在《长恨歌》里的描述“天生丽质难自弃”来说,绝对是当时天下第一美女;杨玉环后来也被世人赞誉为“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不仅如此,她还能歌善舞,在音律上有着惊人的天赋,又弹得一手好琵琶。像杨玉环这样的美女,又生在官宦世家,往往会成为家族争夺权力的手段和资本。杨家人一心想把她送入宫内,为杨家争权夺势创造条件。

当时,唐玄宗(685—762)正在洛阳为自己女儿咸宜公主举行婚礼,杨玉环也在家人的努力争取下,参加了这场盛会。不过这时她还没有吸引到唐玄宗的注意,而是被咸宜公主的弟弟李瑁看上了。李瑁就向自己的母亲武惠妃求情,想要杨玉环做自己的妻子。武惠妃是唐玄宗最爱的妃子,同时也是李瑁的母亲,武惠妃就对唐玄宗说起此事,唐玄宗就把杨玉环招进宫中,嫁给了李瑁。

后来,武惠妃去世了,唐玄宗很受打击,整日郁郁寡欢,后宫的三千佳丽根本就没有他看得上的。这时,有大臣向唐玄宗推荐了杨玉环,说她天生丽质,又极善音律,很适合做玄宗的妃子。

唐玄宗将信将疑,就来到李瑁的住处。一见到杨玉环,就对她的美貌一见倾心,继而寻思如何把杨玉环纳入皇妃己用。然而,自古以来,公公与儿媳之间的“扒灰”式的爱情,都是令人耻笑的家庭丑闻。但这难不倒九五之尊的唐明皇,他自会想方设法搞定这个一见倾心的小美人。在高力士的怂恿和建议下,他先下圣旨,让杨玉环去做道姑。让杨从寿王妃成为女道士并非他的本意。他为见杨,将其道观建在宫中。不久,他就让她换掉道姑服装,直接入住宫中,众人以娘子称呼杨。这样一来,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整日泡在一起。对此,他仍不满足。为了给杨玉环一个名分,天宝四载,唐玄宗就另外给李瑁娶了一个王妃;10天后,唐玄宗直接册封杨玉环为杨贵妃,并给杨父追赠名号。杨贵妃实际上的地位就相当于皇后了。事实上,唐玄宗李隆基等于将自己的儿媳妇“转化”成了皇妃。在唐代,这种父纳子妻的做法,是为不伦之恋。

众所周知,唐玄宗本人青年和盛年期间,生性英明果断,多才多艺,善骑射,也很懂音律。他一生最大的功绩是开创了唐朝的极盛之世——开元盛世。他曾亲自为杨玉环谱写了《霓裳羽衣曲》,经常让杨玉环表演这支曲子。唐玄宗还经常对身边的人说,“朕自从有了杨贵妃,就如同获得了世上最好的宝贝”。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继而如胶似漆,杨贵妃也因此恃宠娇媚而飘飘然了。唐玄宗仿佛一分一秒都离不开她,深深沉迷于杨玉环的美色,每天都和杨玉环待在寝宫之内,再也没有上过早朝。这也成为导致后来安史之乱的原因之一。

关于杨玉环与安禄山,在正史中记载是母子关系,但实际上这种关系是义母和义子的关系。安禄山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和政治利益,主动攀附比自己年轻16岁的杨贵妃,拜其为干娘。在一些野史传说中,还存在安禄山和杨贵妃有染的说法,但这些并未被正史记载所证实。实际上,这些传闻很可能是基于对他们关系的误解或夸大其词的描述。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考虑到唐朝的宫廷礼仪和杨贵妃作为皇帝宠妃的身份,她与安禄山之间又似乎不太可能有染。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安禄山一度非常受唐玄宗和杨贵妃的器重,但他最终却发动了“安史之乱”。这场内战对唐朝造成了巨大的破坏和影响。这也表明了政治利益和权力斗争在古代社会中的复杂性和残酷性。

杨贵妃是唐玄宗李隆基的爱妃,安禄山本是大唐东北地区的节度使,深受唐玄宗和杨贵妃器重,是唐玄宗的义子。通过杨贵妃与唐玄宗的关系,后人认定杨贵妃就是安禄山的义母。

安禄山原本为一个毫无政治背景的胡人,他能以胡人身份在大唐任职,既得益于当时胡汉融合的社会背景,也归功于李林甫为打压政治对手而提拔胡人集团。所以安禄山在得势后,视野清晰的他对自己荣登高位的原因很清楚。他知道在权力的博弈中,快速缔造自己的盟友难度巨大。为进一步加强和巩固地位,便决定通过巴结杨贵妃而亲近唐玄宗。

安禄山并不是因为在杨贵妃身上看到了母爱的光环才决定认母。虽然他少年丧父且远离母亲,憎恨同继父一起生活,但是他多年的闯荡生涯早就让他告别了多愁善感的少年生涯,变成了一个为生存而绞尽脑汁的油滑之徒。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明确目的性的。很明显,在认母事件中,他的目的在于上位者唐玄宗。

悬崖上的唐代《安禄山题龛》刻于巨石之上

安禄山特别肥胖,腹垂过膝,自称腹重三百斤。最有意思的是,安禄山骑马,鞍前还装有一小鞍,以承其腹。尽管身体如此肥胖,一旦他跳起胡旋舞来,却旋转自如,“其疾如风”。这点和如今被称为世界上最灵活的胖子洪金宝很像。杨贵妃后来干脆认大她16岁的安禄山为干儿子。

天宝十年(公元751年)正月初六,杨贵妃还为她这个肥胖的干儿子举办“洗三”之礼:她让人把安禄山当作婴儿抬入大澡盆中,肥胖的身体把大澡盆塞得满满的。杨贵妃亲自为干儿子洗澡,边洗边唤,“禄儿,禄儿”。她俩到底什么关系?《资治通鉴》说道:“自是禄山出入宫掖不禁,或与贵妃对食,或通宵不出,颇有丑声闻于外,上亦不疑也。”

安禄山题龛处

五

杨贵妃依仗莹白丰嫩的肌肤、聪慧的天赋、机敏的性格和音乐、歌舞的超常技艺,赢得唐玄宗极爱至宠。但她却以此极爱至宠骄横撒泼。她曾两次生气跑回娘家,最终都被唐玄宗遣高力士请了回来。一次,玄宗与梅妃重叙旧情、共处同眠。事情被杨贵妃得知后,竟敢撞进大门向玄宗问罪,使得玄宗无言以对,羞愧难堪。要说古代帝王临幸何人,是无人敢于横加干涉的,就连皇后也不敢,更别说一个小小的贵妃对皇帝无礼了。

确实很多王朝都是因为君王沉迷美色,才走向衰落。与妲己、西施等著名的红颜祸水不同,杨贵妃在历史中的评价明显好了很多,她和唐玄宗的美好爱情让人钦佩和向往,也成为人们谈论的热门话题。

但也不能忘记,正是因为唐玄宗对杨贵妃的极度宠爱,演绎了长安城的倾城绝恋,才间接作为诱因之一导致了安史之乱的爆发,大唐王朝险些覆灭。

因为杨玉环的受宠,杨家人也纷纷来到了政治中心。唐玄宗和杨贵妃纵情声色,早就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职责,纵容杨家独掌大权,大唐王朝的经济很快衰落。而且,杨贵妃的哥哥杨国忠在朝堂之上无恶不作,不可一世,和安禄山爆发了激烈的矛盾,这才有了安禄山起兵以清君侧的事,安史之乱就此爆发。

天宝十四年(755年),唐玄宗召安禄山进京,安禄山称病拒绝。唐玄宗感到不正常,就灵机一动提出要给安禄山的大儿子安庆宗赐婚,安禄山作为主角必须出席观礼,结果安禄山仍然拒绝。到此安禄山的反叛之心已很明显,唐玄宗仍不相信安禄山会反叛。

很快,安禄山就联合史思明匆匆反叛了。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初九(公元755年12月16日),安禄山从范阳起兵,他坐着铁舆,打着奉旨讨伐逆臣杨国忠的旗号,率15万大军一路从东北向长安城进发,半夜行军,黎明吃饭,一天前进六十里,鼓噪之声震天撼地。

几十年的和平安定,士兵们都没有真正亲临过战场,听说安禄山反叛大军马上就要赶到,都望风瓦解,当地县令有的竟开门迎接叛军,有的直接弃城逃跑,有的被叛军擒杀。随后,叛军轻松占领河北。有人向唐玄宗奏报安禄山造反,唐玄宗仍不相信。直到安禄山都进军一个星期了,唐玄宗才真的相信安禄山反了。叛军占据东京洛阳城,安禄山实在忍不住想当皇帝。“贼之据东京,见宫阙尊雄,锐情僭号”。第二年正月初一,安禄山自称雄武皇帝,国号大燕,定都洛阳。等到叛军逼近都城时,唐玄宗连忙带着杨贵妃姐妹、皇子、皇孙、公主、妃子、杨国忠、韦见素、魏方进、陈玄礼和近侍沿延秋门出,向蜀中(今四川成都)方向逃遁。

唐玄宗一行急行军前往蜀中,途中在马嵬驿停留歇脚。这时,唐玄宗手下的将士们长途奔波十分劳累,又看到罪魁祸首杨贵妃和杨国忠也在逃亡的队伍里,心里非常恼怒。于是,以陈玄礼为首的随驾禁军发动兵变,揭竿而起,要求杀死两名罪魁祸首。不等唐玄宗反应过来,就将杨国忠乱刀砍死。正当士兵们准备转头杀死杨贵妃时,唐玄宗挡在了她的面前。他说杨国忠乱政已久,确实当诛,但是杨贵妃是无辜的。士兵们哪里听得进这些,越过唐玄宗就朝着杨贵妃走过去,身边的大臣们也说,不除杨贵妃,难平军心。

唐玄宗为求自保,逼于无奈,纵有千万个不愿意,也只能赐给杨贵妃一条白绫,让她自缢而死。据白居易在《长恨歌》所写,“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杨贵妃最终缢死在马嵬坡树下。然而,安史之乱平定后,唐玄宗曾派人前往马嵬坡寻找杨贵妃的遗体,却始终没人找到。很多人都传言杨贵妃根本没死,早就逃走了。杨贵妃之死,也就成了历史中的一大谜团和疑点。

安史之乱爆发,杨贵妃魂断马嵬坡,这是唐玄宗一生的痛和恨。杨贵妃到底生死与否,始终是世人乐于探讨之事。很多人认为杨贵妃没死,逃到了川北营山的太蓬山或日本国等地了。

不过也有人说,唐玄宗后来派人回马嵬坡寻找的时候,把早就躲藏在此的杨贵妃保护了起来。这种猜测也是没有任何根据的。值得一提的是,因为杨贵妃的遗体没有在棺椁里面,所以诸多的人开始怀疑“杨玉环死在马嵬坡”的真实性,认为那是一个谣言。

根据诸多野史,再加上人们总愿意相信美好的事情,相信爱情,所以很多人说杨玉环去了川北营山太蓬山或日本国避难,与唐玄宗虽相距万水千山,仍隔山相望或隔海相望。不过,感性归感性,我们在探究历史的时候,一定得从客观史料出发,不能只凭主观臆断。那么,对于杨玉环最终的结局,究竟应该是哪一种呢?

千佛岩佛像雕刻技艺精湛,佛像排列整齐,神态各异,栩栩如生,达数百尊之多。

六

当年,太子李亨逃到朔方,于公元756年农历七月十三日在灵武(今宁夏灵武市区)自行即位,即唐肃宗,遥尊李隆基为太上皇。

安禄山自从反叛以来,一双眼睛越来越模糊,不久成了盲人,还得了疮肿病,浑身溃烂,只好住进深宫,又因病心情不好,整日虐待自己亲信,致使自己众叛亲离。至德二年(757年)正月初五(1月29日)夜,安禄山被自己儿子安庆绪和宦官李猪儿联合砍杀。征战沙场、叱咤风云的一代豪杰安禄山,最终落得一个悲惨的结局,令人唏嘘感叹。

随着安禄山被杀,李隆基由成都返回长安,居兴庆宫(南内)。失去权力的他对杨贵妃之死一直难以释怀,想改葬杨贵妃遭到拒绝。他常常怀念杨贵妃,就让画工画了贵妃的肖像,张挂于别殿,“朝夕视之而唏嘘焉”。后来迁到甘露殿居住,身边的人被一个个除掉,他最终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78岁郁郁而终。

何开四先生一行认真考察太蓬山文物

安禄山是粟特人,史思明是突厥人。在他们身上,游牧民族崇尚强权、暴力篡位的文化特征非常明显。春秋战国时期,中原地区就一直存在着弑君夺位的现象。后来,随着儒家文化的深入,这种现象才逐渐消失。

(未完待续)

参考资料:

1.朱东润主编,《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

2.刘艺主编,《唐诗宋词元曲》,新疆青少年出版社,2002年版。

3.《资治通鉴·卷第二百一十五》《旧唐书·杨国忠传》《新唐书·卷六·本纪第六》。

4.《太蓬山有座“杨氏之墓”》,2019年7月17日,“历史店”文澜海润工作室,主编:文秀才,撰稿:刘立江。

5.黄晨旭,《杨贵妃的成都岁月》,2024年6月29日,“方志四川”微信公众号。

6、《杨贵妃死后,到底葬在了哪里?》,2020年8月6日,“指点江山”微信公众号,作者佚名。

7.《古今历史那些事》,2023年9月6日,古今历史网。

作者简介

杨明强,网名晓风皓月,1963年生,四川营山人。作家,摄影家,知名媒体人,四川省直(红星)作家协会副主席,《招生考试报》原主编。中国散文学会、中国摄影家协会、中国摄影著作权协会、四川省作家协会、四川省摄影家协会会员,四川省文学艺术发展促进会副会长,四川省校园文学协会副会长,四川省文艺传播促进会副秘书长,四川省散文学会常务理事。1980年营山中学高中毕业考入南充师范学院中文系,1984年大学毕业回归故乡营山工作9年。历任营山中学、双流中学高中语文教师,成都市教委《成都教育报》要闻版责编,团省委《四川青年报》时政新闻部副主任、“时代教育”周刊主任、主编,出任省招考委《招生考试报》主编18年;发表文字作品近200万字,采编作品获省级以上奖150件;出版散文随笔集《游云笔记》,主编文艺作品集5部;散文作品入选多部文学作品集和高考、中考阅读训练题库。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杨明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