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县濑溪河上的龙桥

杨光英

四川泸县的龙舞、龙桥、龙雕刻艺术因其厚重的历史、丰富的精神内涵、固态和活态相互融合的传承方式,诠释了泸县的龙文化。2008年,泸县被文化部授予“中国龙文化之乡”;2009年,泸县县城被命名为“龙城”;2016年,泸县成立了“中国东方文化研究会龙文化研究院”。

泸县的许多古代石桥,桥体上都雕有或多或少、姿态各异的龙的形象,我们把这些雕有龙形象的古桥统称为“龙桥”。泸县龙桥历史源远流长,最早有史可考的修建年代是在宋治平年间(1064—1067年),后以明、清两代为鼎盛,尤其是以明代的洪武、嘉靖、万历以及清代康熙、乾隆、嘉庆最甚,延续到民国时期也在修建,持续时间近千年。

泸县现有龙桥200多座,其中以能与赵州桥媲美的龙脑桥为主的“国宝”(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龙桥就有47座。已故建筑学家罗哲文认为,龙桥虽在中国有广泛分布,泸县龙桥数量之多,保存之完好,不仅独步巴蜀,在全国也是绝无仅有,堪称古桥建筑之一大奇观,也是中国唯一的明清龙桥群。

这些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龙桥,主要分布在泸县的九曲河、濑溪河、龙溪河、马溪河及其支流上。

今天,先介绍泸县濑溪河上的“国宝”龙桥。

濑溪河,又名冱水河,沱江的支流,在泸县境内长度为58公里。濑溪河及其支流上的国宝龙桥主要有九座:苦桥子桥、水口寺桥、万寿桥、江安桥、仙济桥、蜘蛛桥、旧桥、桂花坝桥、龙岩新桥。

这九座龙桥中,只有苦桥子桥和旧桥建于明代,其余六座都建于清代。桥上的龙,仙济桥上是4条,水口寺桥上一条,其余为2条。

泸县水口寺桥

位于泸县福集镇石鸭滩村的苦桥子桥,有个感人的传说——

当时这里水患频发,老百姓蹚水过河很不方便,于是集资建设桥,可是集资了好多人钱都不够,这事感动了雕刻世家的江家两兄弟,他们主动承担建桥的责任。还有个秀才,目睹乡民通行不易,就捐资修桥,历时数年仍未完工,秀才已是倾家荡产,只有四处募集钱财。三年后桥终修成,但是,其间为了省钱,江家两兄弟承担了桥上两龙的雕刻工作,还去玉蟾山挖石头。有一天早上,弟弟只吃了一碗稀饭就去干活,结果体力不支,挑石头时两腿一软,摔到河里淹死了。哥哥伤心欲绝,但还是强忍悲痛和大家把桥修完了。桥建成后,哥哥因劳累悲伤过度,卧床不起,乡亲们集资为他治好了病,但从此双目几乎失明,再也不能从事雕刻了。

乡民感于秀才乞讨捐钱,江家兄弟舍命修桥之苦,就将此桥命名为“苦桥子桥”。

有乡民说,苦桥子桥的桥边过去建有碑亭,镌刻着捐资修桥者姓名,记得还有“黄豆三挑”“大米两斗”等字样。说明泸县龙桥建造绝大部分来源于民众的捐资。

泸县苦桥子桥

与龙脑桥风格接近的苦桥子桥,是4墩5孔石质平板梁桥,桥全长18.4米,桥面宽1.5米。桥上有两条圆雕龙,造型威武神奇,龙目炯如灯,巨口微张,龙须飘逸。龙身紧贴水面,像在水中潜游。从西北向东南第二孔在20世纪50年代为利于过船,改造为拱券。

福集镇石鸭滩村有一座长14.4米、宽1.68米的龙桥,名叫万寿桥,桥中部的两条圆雕龙,龙身呈“S”形,从桥墩的基脚穿出水面昂首挺胸,凝固成一种守望的姿态,透露着一种冷艳的美。

“万寿”,实为“万岁”之意,万寿桥为何取名“万寿”呢?

据说大清乾隆年间,泸县福集镇石鸭滩村有一个秀才,名叫蒋廷先。自幼聪明好学,但家境贫寒,常靠邻里乡亲的资助救济度日。蒋廷先勤学苦读,终于学业有成,成为国学士。博取功名的当天晚上,先祖就托梦给他:“你有今天,不要忘记乡亲们的帮助。如今家乡的小溪上急需修一座桥,正是你报恩的时候,这是积善缘。”第二天,蒋廷先就召集邻里开会,把修桥的想法告诉大家。他首先把自己当国学士乾隆皇帝的所有赏赐捐了出来,并承诺捐出自己一年的俸禄,大家也纷纷解囊,筹集了部分资金。但缺口仍然很大,不知怎么办!

一天,蒋廷先站在窗前望着远方,想着修桥的事发呆,突然传来“皇帝驾到”的声音,所有人都跪地迎驾,只有蒋廷先充耳不闻。太监呵斥道:“大胆蒋廷先,为何不跪?”这时,蒋廷先才慌忙下跪说:“臣罪该万死!”乾隆皇帝寻思:蒋廷先一向行事谨慎,今日失礼,必是有很烦恼的事。因此并未发怒,还亲切地问:“蒋爱卿因何事烦恼?”蒋廷先把修桥缺钱的事一五一十向乾隆说明。乾隆皇帝被他的善行感动了,说:“蒋爱卿心系百姓,实为百官榜样。朕以个人名义捐资,补足所缺资金!”

筹足了修桥经费,蒋廷先想到乾隆皇帝前些年曾下圣旨保护泸县龙脑桥,决定也建成龙桥。桥修好后,为表彰捐款修桥的人,需要立一块功德碑。但刻碑的人犯愁了,捐款最多的人是乾隆皇帝,若把皇帝的名讳与一般人的姓名刻在一起,那是不行的!蒋廷先灵机一动,今年不正值乾隆皇帝七十大寿,何不把桥取名为“万寿桥”,既规避了把乾隆名字刻在功德碑上的尴尬,又弘扬了皇上的圣恩,同时又表达泸县人民祝愿皇帝万寿无疆的心愿,岂不三全其美!于是,桥的名字就定为“万寿桥”。

那次,我们在离万寿桥不远的路边上,看见一座歇山式双重檐石碑:《万寿桥碑记》,虽因年代久远,字迹模糊,但“圣恩九项”“署四川直隶泸州正堂越祥抚民府卓候……”“国学士蒋廷先”等字还清晰可辨,昭示了万寿桥是承载着弘扬圣恩使命的桥梁。

泸县万寿桥

来到位于濑溪河支流浦溪上的江安桥,看见桥上有两条龙,龙头造型奇特,额顶中部呈脊状高突和龙眉呈乙状旋纹,这种造型在泸县龙桥中独一无二,两龙头形态不拘一格,雕刻大气精美,彰显龙的神、气、灵。桥东的小路旁有一石质长方形单碑,碑上刻《重修江安桥记》,依稀可见部分捐资人姓名、“大清同治六年”等字样。

泸县江安桥

蜘蛛桥上的两条龙,龙头上昂,龙身呈“S”形。由西向东第一个桥墩龙头口微张露牙,龙身没有鳞甲,如同蛇一般光滑,龙尾上翘呈纵向卷曲状;第二个桥墩龙头张口露牙、含珠,龙尾上翘呈纵向缠绕状。

泸县蜘蛛桥

泸县福集镇神龙村的旧桥、海潮镇尖山村的桂花坝桥、海潮镇陈湾村的龙岩新桥,桥上刻的龙都是龙头面向上游,呲嘴露牙,凸目、凸鼻,雕刻手法细腻,形象生动。

泸县龙桥群,每座桥的长短宽窄不一,桥两端均砌有堡垒,桥头堡的边缘用条石堆砌,只在中间用石板连接道路与桥体。桥梁架设未凿榫卯、无粘接物填缝,只在石面凿粗糙条纹防滑加固。在雕有龙等瑞兽的石墩上凿凹槽用来放石梁板,凹槽的深度不一。

泸县仙济桥

泸县龙桥结构形式多,雕刻丰富。濑溪河是泸县的母亲河,河上的龙桥见证了泸县数百年的风雨,而河水依然静静流淌。还有其他溪流上的更多更美的龙桥等着你欣赏!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杨光英(四川泸县人,中学高级教师,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泸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中国东方文化研究会龙文化研究院研究员。坚持业余创作30余年,公开发表作品60多万字。合著文集《逝水留香》《走读泸县龙桥》。出版个人散文集《心境向暖》《像溪水那样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