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总书记考察过的文化遗产

三星堆遗址

中华文明多元一体的考古实证

张建兵

2023年7月26日,习近平总书记来到三星堆博物馆新馆,参观“世纪逐梦”“巍然王都”“天地人神”等展陈,了解三星堆遗址发掘历程和古蜀文明成果。作为古代蜀国的都邑性遗址,三星堆遗址是我国西南地区分布范围广、延续时间长、文化内涵丰富的文化遗址,它的发现让我们时隔千年见证了古蜀国的辉煌历史,生动感触到古蜀先民的非凡创造力和想象力,实证了中华文明的多元一体,同时也深刻展现出中华文明突出的连续性、创新性、统一性、包容性与和平性。

古蜀文明的中心遗址

三星堆遗址位于四川省广汉市西郊,这里属于成都平原北部的沱江流域,也是古蜀文明的中心遗址。《华阳国志》记载古蜀国:“东接于巴,南接于越,北与秦分,西奄峨嶓。”这大体勾勒了古蜀国的疆域,但从后人的诸多记载中又不免感到古蜀国的与世隔绝、神秘莫测。如西汉末年扬雄所作《蜀王本纪》记载:“开明已上至蚕丛凡四千岁”,蚕丛、柏灌、鱼凫“三代各数百岁,皆神化不死,其民亦颇随王化去”。其后唐代李白《蜀道难》又言:“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不过,从《华阳国志》《蜀王本纪》这些文献记载可知,古蜀国大致经历了蚕丛、柏灌、鱼凫、杜宇、开明等五个时期,这五个时期并非存在直接先后关系,可能存在一定的重叠、共生或者并存。关于古蜀国的历史记载比较简略、零碎,很多还是转述,而且带有浓厚的神话色彩,常常被世人忽视或者当成神话传说,直到三星堆遗址的发现,才让神秘的古蜀国进入公众视野,甚至一度成为世界的焦点。

公元前316年秦军入川之前,成都平原大致经历了宝墩文化、三星堆文化、十二桥文化、东周青铜文化等几个阶段。宝墩遗址位于成都平原的西南,其大致处于新石器时代晚期,宝墩文化就是在这里孕育产生,它是古蜀文明的最初阶段。三星堆遗址大致是从新石器时代晚期延续至东周时期,延续超过了两千多年,三星堆文化就是在这里孕育而生,并发展成为古蜀文明的高峰。不过,通过三星堆遗址与金沙等遗址的对比,可以发现三星堆文化并没有“随王化去”,而是被后来的文化所继承和发扬。

遗址“容貌”的惊现

20世纪30年代,华西协合大学博物馆的葛维汉、林名均等人组成考古队在广汉鸭子河南岸的月亮湾开始了首次考古发掘,虽然在此之前也有所发现,但直到此时才正式拉开三星堆科学考古的序幕。新中国成立后,四川大学、四川省博物馆、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等单位组织考古力量对三星堆遗址进行了多次考古发掘,出土了大量的玉石器、青铜器、骨器、陶器等文物,人们对三星堆遗址的分布范围和文化内涵逐渐有了清晰的认知。尤其是1986年,考古工作者发现了1号、2号祭祀坑,出土了玉璋、玉戈、象牙、青铜器等大量珍贵文物,此后3号、4号、5号、6号、7号、8号祭祀坑相继被发掘,神秘而璀璨的古蜀文明逐渐呈现在世人面前。

文物是一个民族的宝贵遗产,传承着历史、承载着文明。截至目前,三星堆遗址共出土各类文物1万多件,这些文物大致可以分为两类:第一类是体现本土文化特色或者说其他地区未曾发现的文物品类,如青铜立人像、爬龙柱形器、金面罩青铜头像等,这些文物造型、符号、图案等极具辨识度,打破了我们对中国古代青铜器的传统认知;第二类是类似中原地区、长江中游地区和其他地区的文物,比如玉戈、玉琮、玉璧、青铜尊、青铜罍、陶盉、陶鬶等,数量相对较少,值得注意的是青铜器的造型、装饰、工艺等与中原地区大相径庭,这也说明古蜀文明与中原地区文明、长江流域文明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实证了古蜀文明是中华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目前关于三星堆遗址已经开展了大量的学术研究,但其具体历史发展进程、文明结构以及与其他文明之间的关系等问题仍未完全破解,仍然需要更多、更深入的研究。

遗址发掘的新时代

在考察三星堆博物馆文物保护与修复馆时,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指出“三星堆遗址考古成果在世界上是叫得响的,展现了四千多年前的文明成果,为中华文明多元一体、古蜀文明与中原文明相互影响等提供了更为有力的考古实证”,并进一步强调,“文物保护修复是一项长期任务,要加大国家支持力度,加强人才队伍建设,发扬严谨细致的工匠精神,一件一件来,久久为功,做出更大成绩”。

“翻山越岭,千里奔劳,在田野里书写炎黄春秋,在青铜中找寻文化根脉。青灯长卷,浩然长风,用青春追寻历史来路,用初心守护中华文明。建设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考古学,他们不愧是青春先锋!”这是共青团中央、全国青联给第27届“中国青年五四奖章”获奖集体四川大学三星堆遗址考古队的颁奖词。这支考古队,很大一部分队员都是“90后”。事实上,从早期的月亮湾首次发掘,到最近的“沉睡三千年,一醒惊天下”,一代代青年人在这里驻足守望、埋头苦干,这才给予世界一次次的惊喜,让一件件“沉睡”千年的文物展现在世人面前。最近几年,高校、科研机构等多方力量都参与到三星堆考古发掘过程中,不仅有力推动了祭祀区、墓葬区等重要遗存的发掘进度,更重要的是发挥了多学科、多领域的力量,让前沿技术为文物的保护修复提供了重要支撑。特别是相关部门正在组织力量开展三星堆遗址与金沙遗址联合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工作,相信在未来的时间里三星堆遗址不仅能够产出更多的惊喜,更能让三星堆遗址走上国际舞台,让更多的人感触古蜀文明的魅力与价值,更深地理解中华文明的多元一体,促进中外文明交流互鉴。

来源:《学习时报》2024年4月5日第6版

作者:张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