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是古代皇权的象征

可为何不在十二生肖的第一位?

龙是中华民族的精神图腾,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有着无可替代的地位,那么在十二生肖中,龙为什么没有排在第一位呢?

近日,南京大学艺术学院副教授、南京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李牧在一场公益文化讲座上给出了解释。

“在普通人印象中,龙的地位是很高的,是皇权的象征。但是在明代之前,龙并不是皇室的‘专属’。”李牧解释,“也就是说,在此之前,龙并没有被捧上至高无上的地位,这是在生肖中没有排到第一位的重要原因。”

据李牧考证,先秦时期,龙与君王并没有联系。比如商代有位杰出的女政治家妇好,也是商王武丁的妻子,死后没有和武丁合葬。在她的墓中发现了大量的龙纹及龙形器物。可知当时女性可以使用“龙器物”,而且君主之外的人也可以使用。

秦始皇和汉高祖刘邦与龙有一定的关联。《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有位老人预言“今年祖龙死”,有人认为“祖龙”就是指秦始皇,因为秦始皇是中国第一位皇帝,“祖”即最早的意思。《史记·高祖本纪》记载,刘邦的母亲刘媪有一次在水塘边闭目小憩,梦与天神不期而遇。逢上雷电交加,天色阴暗,刘邦父亲太公来到塘坝,看见一条蛟龙盘在刘媪身上,刘媪随后怀孕,生下刘邦。

“这两人虽然与龙有关,但更多是传说。刘邦原是亭长,司马迁也是为了抬高他的身世才编出这样的故事。”据李牧介绍,此后的皇帝极少把自己当作龙的化身,普通人也能称为龙。比如三国时期颍川名士荀淑的八个儿子号称“荀氏八龙”,诸葛亮号称“卧龙”,华歆、邴原、管宁三人游学,时人称三人为“一龙”,分别为“龙头”“龙腹”和“龙尾”。

两汉至隋唐,“龙”的涵义发生了变化。随着佛教传入中国,印度神话中有蛇神“那迦”,身子长,没有足,在水中称王,被翻译成了“龙”,可以行云布雨。道家在原来龙文化基础上,创造出了东南西北四海龙王系统,可以呼风唤雨,拥有对自然界强大的掌控力。

百姓开始信仰和敬畏龙,统治阶级也渐渐意识到龙的作用。

到了宋代,“乌台诗案”为许多人熟知,与苏轼写了一首《咏桧》诗有关。其中有“根到九泉无曲处,世间惟有蛰龙知”,这句话本意是,桧树的树根能扎到九泉之下也不弯曲,只有潜伏地下的蛰龙才能了解。这首诗是写给钱塘秀才王复的,当时王复在乡间行医,悬壶济世,口碑很好。王复家的庭院中有两棵高大的百年古桧,诗中以桧喻人,赞美他刚正不阿、光明磊落的优良品德。当时宰相王圭就以此诬陷苏轼对宋神宗有不臣之心,对宋神宗说:“您是飞龙在天,苏轼不把您看成知己,却要寻求地下的蛰龙作为知己,这不是不臣服之心又是什么呢?”宋神宗回答说:“这是诗人的诗句,怎么能这样解释呢!他自己歌咏桧树,关我什么事?”

可见,到北宋时,龙已作为一种崇高的精神象征,但还没有和皇帝紧密相联。

到了元朝,1270年出台规定,禁止天下百姓“织造日、月、龙、凤缎匹”,不过后来网开一面,明确指出“龙谓五爪二角者”,是皇帝专有特权,民间器物或绘画,只能用四爪、三爪龙等。

到了明代,朱元璋继承了元代政权规定的关于龙的形制的严格要求,那就是五爪双角龙只能是皇帝特权,其他王公大臣一律不准僭越。他出台规定,天下官吏百姓均“不许用玄黄紫三色,并织绣龙凤文”。明成祖朱棣继位后,总担心天下人说他得位不正,对龙的形制管理更加严格。到了清朝,皇帝不但专用五爪二角龙,就连龙的姿态“正龙”也是专有,而其他郡王贝勒等贵族,只能用五爪和四爪的行龙和团龙。

因此,明清时期,“龙”才成为皇家专用。皇帝就是龙的化身,称为真龙天子。只要和皇帝有关的,前面也都会加‘龙’字,比如:皇帝的身体为龙体,面容为龙颜,座位为龙椅,桌子为龙案,衣服为龙袍,大臣劝谏为逆龙麟等等。

辛亥革命以后,龙的图腾形状不再是皇家专有特权,普通人可以随意穿着和绘制。

那么,在明清以前,龙有什么寓意呢?

李牧表示,在《山海经》中,龙是神和王的坐骑,还协助黄帝打败了蚩尤。古时的部落首领,被认为是可以自由往返于天地之间的大巫师,龙就成了他们的交通工具。据《韩非子》记载,“龙之为虫也,柔可狎而骑也”,龙是一种可以驯服为坐骑的动物。《左传》里则说,上古时代还有专门养龙的人,龙不但可用来做交通工具,还可以杀了食用。在小说《西游记》中,唐僧的坐骑就是白龙马;在民俗中,端午节有龙舟大赛。“因此,龙在某些神话传说中被视为一种交通工具。”李牧说。

十二生肖的起源与动物崇拜有关,先秦时期即有比较完整的生肖系统存在,最早记载与现代相同的十二生肖的传世文献是东汉王充的《论衡》。此时,“龙”并没有皇权垄断,地位也并不突出,自然不能排到第一。那么为什么排在十二生肖中的第五位呢?李牧表示,目前的解释只是有各种传说,还没有定论。

比如生肖排位是根据动物们到达天宫的顺序排的,那天,十二生肖参加比赛,龙看到天有大旱,为救庄稼,布云释雨,耽搁了时间,最后只能排第五了。

还有人认为与昼夜十二时辰有关。古人将一天十二个时辰分别命名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与十二生肖结合分别为,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夜里十一点到一点的子时,是老鼠活动最活跃的时间,因此“子鼠”打头;凌晨一点到三点丑时,牛要吃草,于是为“丑牛”;深夜三点到五点猛虎出没,因此为“寅虎”;五点到清晨七点属卯时,兔子出窝吃青草,“卯兔”位列第四;七点至九点的辰时,旭日东升,青龙腾飞,所以“辰龙”排在第五位。

来源:新华日报·交汇点新闻